军容威整,旌旗猎猎。曹操矮壮的身影在文武拥簇中,威严不可一世,他的下首,正是一脸蜡黄的郭嘉,几日行军,郭嘉竟偶感风寒,不时的低声咳嗽着。
曹操关切的看了过来:“奉孝,无辜罢?是否先回去休息一下?”
“不事,咳!”很优雅的吐了口浓痰在脚下,郭嘉白净的脸上浮起一抹潮红,浑不在意的摇了摇头,春寒料峭,身上那袭厚厚的狐裘竟也抵不住这入骨的冰寒,郭嘉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轻笑道:“主公,明日天晴,正好起兵!”
曹操微微点了点头,看着郭嘉眸子中又是一片暖意。许攸却直直的望着顶上变幻莫测的滚滚乌云,面有忧色:“阿瞒,冀州一乱,得益的终究是贩履小儿,若是他自并州起兵还好些,若是贩履小儿不出,只怕正是你辛苦一场,却到头来一场空了……”
这许久来,还是第一次见着许攸这般严肃的模样,饶是每日被他叫着小名心烦的曹操,眸子中亦是一缕异色,道:“子远可有良策?”
“进,不得,退,不可!”许攸摇头苦笑,“这袁谭小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净来添乱子,袁绍一生英雄,死对头来却生了个废物儿子!”
说到最后,许攸一脸的愤怒。
“呵呵,市井传言,这袁谭并非袁公亲子,呵呵,想必……”郭嘉一脸的痞笑,试图“纠正”许攸的错误,许攸却冷哼一声,满脸的不屑,“是也便是,不是也是!”
“那是那是。”郭嘉哈哈大笑,却一不小心给牵引的气结,又是引来一阵大的咳嗽,将浓痰一口一口的吐在地上,非即许攸脸上越来越难看,便是夏侯惇夏侯渊,也是脸皮微微抽动,曹操却仍像上没事人一般,半丝不放在心上,微微皱着眉,面有忧色。
“主公,刘封或许不动,公孙瓒却绝无坐视不理的道理。”一直默不说话的程昱突然开口道。出兵冀州,他一直都是执反对意见的。
曹操点了点头,郭嘉浑不在意的笑道:“公孙瓒出兵亦无能为也,麴义足以当之!”
“若是不能呢?”程昱枯木般的脸庞却没有丝毫的放缓,不紧不慢的反问道。
郭嘉微微一笑,不慌忙的道:“公孙瓒一向自负英雄,早与刘备有大恩,更将爱女嫁与刘封,恩若兄弟。当年公孙瓒受迫于袁公,刘备父子坐视不理,袁公兵围晋阳,公孙瓒出兵塞外,呵呵,这一番刘备入主长安,事先亦不曾与公孙瓒打个招呼,事后公孙瓒除了落实了幽州牧,什么也没有,必生不悦,两家早已貌合神离了。且几年下来,刘备父子一飞冲天,公孙瓒却困于幽州一隅,早便不能自足了,这一番冀州自乱,正好出来捞一把了,然而公孙瓒性急,必然自误,主公不必将他放在心上,待公孙瓒吃了一番苦头,必恨刘备父子更多一层,他日,或可为主公臂引。”
别看郭嘉呼吸不畅,这一番长篇大论,竟是一口气而出,娓娓道来,不曾一丝停顿。
许攸却是嗤声一笑:“疏不间亲,纵然他公孙瓒怎么记憋在心,还能嫉恨熏心不成!”
“许公所教极是!”郭嘉恍然受教,抹了抹额头,“呵呵,不过,或许他日后,主公与公孙瓒之亲,还要甚于刘备呢?”
“狂子不知所谓!”许攸大怒,很不雅的低骂了一句,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郭嘉听着了。郭嘉却不为所动,却还是一脸笑咪咪的,很是舒适受用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