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一口鲜血喷出,刘封努力避开颜良掷来的大刀,在马上晃了晃,双腿紧夹马腹,猛的回头,冲颜良微微的一笑,却如满天乌云倾盆大雨中绽起了一片煦ri,分外的灿烂,亦是无比的诡异。
娘的,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这下真他娘的玩大了!
“噗!”又是一口鲜血喃出,刘封胸中的郁气却为之一空,jīng神大振,挥弓将几支稀稀落落的来矢击落,哈哈大笑道:“颜良,不要再追了,你已死定了!”
“吁嘶嘶——”
话音刚落,刘封坐骑一阵惊吁,人立而起,刘封却浑然不觉,当即翻身弃马,跃向山坡,身子晃了几晃,单手持着铁胎弓撒腿向山顶跑去。
颜良大喜:“刘封小儿,看你往哪里跑?抓活的!”
十几骑绕着山岗,分抄过去。
高览一怔,亦是大喜过望,依言放下长弓,拍马向刘封追去,大叫道:“刘封,你已无路可逃了,快快束手就擒,免受皮肉之苦!”
刘封却恍若未闻,唰唰两下扒下战甲,丢到一边,健步如飞,积雪连山竟半点迟碍他不得,几下翻到山顶。高览大感不妙,极目望去,似着什么也没有,又似着万千转折尽中松林中,心中狐疑不定了起来。
刘封扶着一棵青松,转身驻住,摘下碍事的头盔扔到地上,长长吁了口气,大笑道:“颜良,你个傻子,我若无防,岂敢孤身前来诱你!”
说罢一口气没缓上来,“噗”了又是一口血喷出,背靠青松,两腿颤栗不已,几乎跌倒,一脸的煞白,阖目深深吸了口气,看着跌滑呼啸着爬上来的袁军,喘着粗气,转又大笑道:“就是没算到他娘的,他娘的旧伤复发了!”
说罢便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又吐出了几口血,自地上抄起一把雪,狠狠的塞入口中。
颜良停马在半坡中,骑马爬坡,又是积雪路滑,远比人徒步奔跃要慢得多,便也不再往上赶,看着刘封如此情况下还淡笑自若,心中亦是佩服不已,便是方才受他的连番奚落嘲笑,也自不放在心上了,双手抱拳,在马上向刘封重重一礼,道:“刘公子如此气魄,难怪冀州上下至今还颂传着公子威名,颜良自愧不如!”
他自认袁绍军中第一将,便是在与公孙瓒激战在屡立奇功的麴义也不放在眼里,这一番对刘封的话,却出自内心的敬佩,绝无一丝恭维虚伪。
刘封大笑道:“能得颜良将军这一番推许,刘封虽死无怨矣!”
“各为其主,请刘公子勿怪!”颜良双眸中闪过一丝落寞,轻舒了口气,淡然道。
高览眼尖,心中却不住的思索着刘封那一句“我若无防,岂敢孤身来诱你”是何意思,双目四下搜索,猛的凄厉的大叫了起来:“将军休着了他的道,快追,追!”
说罢弯弓搭箭,颤抖着手,指向刘封。
颜良大怒,飞起一脚将高览踹落马下:“混蛋,竟敢对刘公子无礼!”
刘封大笑,甩手抛下铁胎弓,与颜良拱手一礼:“颜良将军,他ri若不是沙场上相争,我必与你痛饮一番,愿公勿辞!”
颜良闻言大愕,抬头看去,这才见着一匹赤褐马隐在松林中,刘封几下轻跃,便已爬上了马背,抽起马背上战刀,劈断绑在树上的缰强,大喝一声,直冲向山梁下飞奔而去,转眼便已不见了身影。颜良不意如此之变,一时竟至呆住了,猛的大叫道:“拦住他!”
袁军士兵本来看着刘封已是瓮中之鳖,又与自家将军说着客套话,便松懈了起来,只当刘封已然束手就擒了。却不防突然又冒出了一匹马,恶狠狠的向自己冲来,不由的大骇失sè,纷纷避让。
上坡难下坡易,又是轻身孤骑,刘封几下冲突,便已驰到山脚,手中战刀几下疾飞,所过之处袁军无不披靡,一溜烟又跑远了去。
待得颜良转过山岗,却只见着刘封的背影和死伤一地的袁军士卒。高览亦已爬了起来,恨恨的瞪了颜良一眼,满是鄙夷之sè。
颜良一阵茫然,抬头看了看前面的山岗,隐隐的有一道白气扑闪,竟也藏着一匹马,再看另一个山岗,不由的长叹一声,果然是早有防患,自己一路只顾追赶,竟然半点不觉!
远远的刘封笑声传来:“颜良将军,还来否?”
“追!”颜良咬了咬牙,冷冷的吐了一个字,接过亲兵递来的大刀,双腿紧夹马腹,纵马向前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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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蘅双手揪紧衣摆,反复的揉搓着,双目紧闭,又不时的再又睁开来,细长的睫毛微微晃颤着,凝望着那空旷深幽的山峡,心中便如刀绞了一般,一片片的下去回来,几yù碎裂,厚厚的积雪便踩在脚下,一点一滴的缓缓消融着,她这一生中,从未有哪一天哪一刻,便像今天这般的漫长,这般的难熬。
刘宠颤抖着双手,紧紧的趴在地上,冰冷满是积雪的地面,却抑不住额上滚热的汗珠一滴滴的淌落,没动静,没有动静,没有……
张郃蹙眉紧唇,如刀削般的屹立在山谷,眼观鼻,口观心,炫目的煦ri,苍翠的青松,空旷的山谷,紧屏的鼻息的弟兄,猛的眼睛一亮,前方,若隐若无的。
战刀缓缓的抽了起来,长长吸了口气,下一次,再不随公子出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