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乂,我知道你与高公延情同莫逆,我也不信,更想不明白,我父子待高公延不薄,也不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为何,他高公延还要叛了并州!”顿了顿,刘封深吸了口气,看了张郃一眼,痛心的道,“若是高公延真是忠肝义肝之人,ri后我亲到他府上负荆请罪!”
“公子!”张郃扑通一声,负甲单膝跪倒,刚毅的脸上在风雪的吹袭下红紫了一片,郑重的道:“若是高公延当真负了主公,负了公子,末将,必定将他亲手斩杀,以雪我交友不慎之耻!”
刘封眼波流动,长长吐了口气,心中却是一阵猛烈的揪痛,思绪飞快的轮转了起来。雁门上万虎贲,无数的甲胄钱粮,温愈既死,高览已叛,想必已为袁绍所有了罢!
自父亲刘备主政并州以来,对并州百姓多施仁政,轻徭薄赋,军士家属也都厚遇有加,临事了,却还是抵不过主官的一句话!
刘封不怀疑,只要自己在两军阵前喊一句话,就可以瓦解掉那些跟随高览投降袁绍的并州军的士气。然而,再怎么瓦解,就算是这些当初只是慒慒然追随高览投敌的并州军在两军阵前一触即溃,不战自乱,他们现在也只是并州的敌军,战斗力再怎么差,哪怕还要拖袁绍军的后腿,他们也不可能转化为自己的军士,自己的一万虎贲,就因为高览一人,就这样的灰飞烟灭了!
并州的军政,是需要大的改组了。
卢毓微有些犹豫,他如何不明白刘封说信任王柔的话只是一种没得选择的的选择,在公子的心中,想必也因为张郃的这一句话而王柔带有疑虑的吧。卢毓有心为王柔解释两句,却自己也没了什么信心,如果,如果这真的是王柔在袁绍的威逼下设置的一个陷阱,一个针对公子的陷阱,那么……
卢毓不敢想象下去了。
主公刘备远在洛阳,刘封就是并州的主心骨,不容有丝毫的闪失,任他再怎么相信王柔不会背叛并州,这种给刘封宽心,为张郃释疑的劝诫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深吸了口气,卢毓缓步走到张郃面前,躬身一揖,诚恳的道:“张郃将军,公子重伤未愈,一切安危,请将军……”
“子家!”刘封猛的出声喝道,打断了卢毓的话。
“呃?”卢毓吃了一惊,迟疑的看着刘封:“公子?”
“将这里所有弟兄登藉在册,另外,令人再打来热食,我们,用过餐后,今晚起行!”说罢,刘封扫视了分列阵中一千轻骑,心中隐隐有了一个想法。
风雪凛烈的呼啸着,纵然是并州最jīng锐的虎贲将士,也不少在冷不防的打着哆嗦,在这种天气里千里急袭,犹豫畏惧的目光一个碰着一个,只是没有人敢提出来。
王蘅首次也身披一件厚甲,就排在刘封的亲卫队中。她身子甚为高佻,只是毕竟是个年轻女子,穿上这样的一套厚甲,便显得极为宽大了,行动颇有些不便了起来。清秀绝伦的玉脸上透着的却尽是惶急与不安,恨不得他现在就下令开拔前进,飞着回到晋阳去。只是王蘅心中也明白刘封之所以还在等待,必有他的理由的,也不敢出声打搅,不时的张望着那条累着厚厚积雪的官道,心中愁肠百结,早已乱成了一团。
不必刘封与她解释,王蘅也不知道了并州现在的真实形势到底如何,而且就算刘封耐心的告诉她,她也听不得明白的。然而王蘅却知道一个事实是,她的父亲王越,儿子刘安都在晋阳城中,而晋阳,据说,危如累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