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瞎嚷啥!”祈老头给吓了一跳,大巴掌挥到半空,作势要打下去。
“别、别,爹!”祈小三慌忙拦了过来,回头忙劝着祈老婆子,“娘,你就放心吧,没事的,没事,我去去就回来!”
“不去,不去!”祈老婆子这回却固执得很,使劲的摇着头,“小三不去,我的三儿不去!”
“死老婆子,你松不松手!”祈老头大怒,提着老婆子的腰拎了起来,就像他年轻时那样拎着,使劲的往后一拽,“撒手!”
“不去,三儿不去!”祈老婆子咬着牙,死不撒手,嘴里白白的嘟嚷着,浑浊的两只眼睛,透着一股执着,一股从未有过的执着。
“爹,爹!”祈小三怕伤着娘,紧紧护着祈老婆子,低声哀求道:“爹,放了娘,放了娘!”
“反了你们!”祈老头半抱着老婆子瘦小的身子,高举的一只手却怎么也落不下来,就这么拎着祈老婆子,又怕伤了她,又不甘就这么让了她,无奈朝儿子催道:“小三,别理你娘,快去!”
“娘,你先放我下来,我去一下就回来,娘?”祈小三几乎跪了下来,看着老娘使着劲的摇着头,说不出的着急,使手过来就掰起祈老婆子的手指来,惹爹生起气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不去,你阿哥,也说他去去就回来,可他去了就不回来了……”祈老婆子浑浊的双眼里突然回着一丝清明,嘤嘤的哭了起来,使劲的摇着头:“不去,三儿,三儿不去,不去……”
祈小三一怔,手指头突然间却似着沉过千钧,祈老头yīn沉的脸猛的一僵,“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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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染的一片,漱漱的白雪,却极快的掩住了一切。
一拔拔趾高气扬的冀州开来,接收了马邑城的城门,大营,太守府。
高览与胡劲并排而立,飘雪积了一身,两个心思各异的人,却没那功夫拍掉。身后,高览的部曲满是惊悸之sè,纵是寻常小兵,便也知道,刘使君大人和袁绍不合,冀州和并州迟早是要打一场的。可是他们却没有想到,自己竟做了开门请降的人,而带他们投降的,就是他们的将军!
袁绍在文武诸将簇拥下,高头大马过来。
“罪将高览(胡劲),拜见车骑将军!”高览领着众人,慌忙拜倒,这夜黑大雪,却不想袁绍竟会亲自过来。一想到自己若是有个失手,高览两人不由的汗流浃背,愧惶不已。
“公延(高览字)是有功之人,快快请来!”袁绍一顿,翻身下马,亲自上来将高览扶了起来,亲手为他除去重甲上积雪,朗声大笑道:“孤久闻公延威名,竟是今ri才得一见,果然是英雄非凡,哈哈!”
“明公谬赞了,罪将愧不敢当。”高览双目通红,大是感动,久闻袁绍礼贤下士,今ri一见,果然不虚,心中少有几许的忐忑,便即抛到了九霄云外。
“呵呵,公延,今ri与主公相见,何太生分也?”许攸嘿嘿一笑,略带着不满提醒道。
高览恍然大悟,慌忙拜倒:“高览拜见主公!”
“哈哈哈!”袁绍大喜,拈须长笑,“公延快快起来,天寒地冻,小心伤了脚,可便损我一员大将了!”
“主公垂爱,高览虽肝脑涂地,不足以主公之万一!”高览眼圈一红,热泪哗啦啦的滚了下来,重重的以额触地,“呯呯”三响。
“嗯。”袁绍大是满意,满目推笑,将高览扶了起来,“我得公延,并州指ri可定矣!”
一旁胡劲眼看袁绍握着高览的手,好不亲热,不由的大是羡慕,紧趋两步,在袁绍面前双膝跪地:“末将胡劲,拜见主公!”
“嗯?”袁绍却脸sè一变,微微沉了下来,缓缓的放开高览的手,“你就是胡劲?”
“是,正是末将!”胡劲一听袁绍的声音有些不对,眼角偷偷一抬,却见袁绍已然收起了笑容,心下一突,只不知自己哪里做错了,额上热汗哗哗的滚了出来,赶忙低下头来,再不敢发一声。
“你跟着温公,多少年了?”袁绍微微沉吟,道。
“十、十五,六年……”胡劲战战兢兢,满面惊惶,身子抖成了筛糠,滚淌的热汗将地上的积雪融了好大一个洞。
“十五六年,温公待你不薄吧?”袁绍轻叹一声,负手背立,幽眸漠然望着血腥仍未散尽的太守,说不出的感慨。
“末将,末将……”胡劲不傻,这会哪还敢再妄想什么功劳的,磕头如捣蒜,结结巴巴的就是说不上一句话来。
“这等不忠不义之人,要你何用?拉下去,砍了,厚葬!”袁绍看也不看脚底下的胡劲一眼,冷冷的道。左右闪过两个刀斧手,架起瘫成烂泥的胡劲,不由分说往他嘴里塞了一块破布,便即往外拖。
虽则鄙夷胡劲为人,却不意会有如此惊变,高览面如白纸,背脊发冷,惊惶不忆,双手垂立,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呵呵,公延是旧人,主公不过是让你暂事刘备罢了,自与这等负主无义之人不同,公延不必放在心上。”许攸看着高览如此模样,轻笑着安慰他道。其实早在刘备主政中山的时候,高览其实对出身寒微、几年前还是泥腿子一个的刘备很看不上眼的,而在刘封袭杀张纯之前,高览论军职更是在刘备之上,只因刘封的一时侥幸,却叫自己屈身于刘备这个的泥腿子之下,高览心内却是不服气得很。而那个时候,恰好刘封为了甄萦一时义愤杀了一个袁家的人,结怨了袁家,袁绍查问此事,便已使人与他有了接触,说高览是袁绍的旧人,倒也不是虚妄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