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愈的人自然不会叫不好的,高览的部曲却也正憋着一股闷气,听着温愈这一声招呼,便也轰然大叫了起来,热切的双眼齐齐望向高览,心中的不快便也少去了一小半。
“哈哈,温大人有令,高某岂敢不从!”高览朗声大笑,甩开胳膊走到温愈面前,躬下身来,相互抱拳示意。
“呵呵,大人,高将军,且不忙,先满饮一爵,以壮行sè!”这一边,胡劲却还不得闲,双手把盏,向两人当中走来。
“喂,胡二疤子,你哪来这般多的费事,打了打了!”他来多事,两边的人却给生生搅了兴头,俱都不答应的大咶噪了起来,温愈的人更是很不礼貌的揭起这位脸上有两刀痕的胡主簿短事来了。
高览的部曲却是大笑,也一个劲的嘘起了胡二疤子来。
温愈无奈的收起劲来,指着身后众人笑骂道:“小崽子,多等这一小会,还怕你家将军给你丢人了不成!”他虽是太守,却更喜欢当一个将军,虽也觉得胡劲今ri婆婆妈妈的,有些费事了,却也不好拒绝的,接过酒爵一饮而尽,把空爵往后一甩,抹了抹嘴,眼睛一亮,死死的盯着高览,嘿嘿一笑。
这烈酒入喉,果然别有一番豪情,好!
胡劲也不理会两边的起哄,脸sè微有得sè,走到高览面前,双手奉上一爵,双目突起一亮,便又退了回来。高览微微一怔,却不知胡劲是作何道理,温愈却已走过来了,只是才饮了这一爵,脚下却有些虚晃了。
“温大人,请!”高览不及细想,“咣啷”一声将酒爵扔掉,向温愈抱拳致礼。
温愈却也不答话,嘿嘿一笑,挥起一拳,狠狠的打了出来,直取高览面门。在这军中较劲之法自古有之,一向闲得发慌jīng力过剩的军汉们彼此赌乐家当,温愈高览也都是此中高手了,只是一向却是角力为主,而不是比拳脚的活,温愈一趟击打,便是违规了。
左右军中粗汉,俱是一怔,随即大起哄了起来,尤其温愈的人,却是喝倒采最为起劲,全没有半点为自家大人遮羞的觉悟。
想那平ri里,温大人仗着自己一身本事,可没少“欺负”人的,今儿更好挑着机会了落落他的脸面!
高览接过一拳,脚下虚晃,疾退两步,心下微惊,这老儿,果然有两下子。微一定神,温愈却是一拳再度打出,开碑裂石,更是威猛无比。高览大怒,却想不以温愈竟是如此的不讲规矩,抬头眼见温愈双目血红,神情骇然,又自凛然不已,全神戒备,左支右突,几下避闪,便不再与他硬接。
左右众人却也都瞧着有些不对劲了,温愈的人俱是收了声,暗道不是将军在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道的家伙吧?不过这却不像是将军平ri的为人!
高览的人却是又惊又怒,大声喝骂了起来。
温愈却浑若未觉,一拳快似一拳,目眦尽裂牙关紧咬,紧逼着高览。高览有苦难言,硬手接过几招,已然左支右拙,眼见几下几乎不保,让人不由的替他强捏了一把汗。
“温大人,小弟认输,且收手罢!”高览眼观四路,看着一边隐角胡劲微微冷笑,疾退两步,跃过一张几案,绕着廊柱,张口向温愈讨饶道。只是这一番,高览的部曲固然不忿,温愈的郡兵却是面面相觑,只觉这边有些怪味,却一时说不出是哪里不对。
温愈却闻所未闻,身子凝滞,几步撞到了那张矮几,虎吼一声,将这几子一边踢开,化为齑粉,拳舞如风,点点向高览身上招呼过来,几下击在廊柱上,“呯呯”数声,打下一地粉尘来,屋檐亦是一阵疾晃。
众人骇然sè变,便是温愈最亲近的人,也不曾见过他这一副形sè的。高览两下跳开,脸上不缓不疾,嘴里大叫道:“温大人,你我何仇,要往死里打?你若不停手,这便休怪高某不客气了!”
一语既毕,温愈悚然止住,双目微瞑。众人俱都大松了口气,却觉得此中诡异无比,只不知是何等缘故。猛然间,温愈喉间怪异的一声闷吼,仰天长啸,撇开廊柱,向高览扑将过去,只是身子凝滞,脚下步履迟缓,样貌虽是骇人,在高览面前,却根本没有丝毫的威胁。高览退开两步,身形一晃,反手一拳击出,正打在温愈面门。这一拳看着寻常,温愈却丝毫不避,“呯”了一声巨响,硬生生被他击得倒飞出去,重重的摔落在在地,手足一阵大抽搐,七窃流血,怒目圆睁,身子猛的缩成一团,转眼,再无了声息。
众人俱是张大了嘴巴,骇然sè变,却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便是温愈的人,也是悚然不已,一时没得明白过来。高览缓步走来,擦了擦额上冷汗,吐了口血沫,脸上犹有怒sè,恨恨的道:“便是恼我高览无礼,也不必往死里下手罢!”说话间,眉角扫了胡劲一眼。
“大、大人?”几个老军头迟疑的叫了两声,走到倒地的温愈身前几步远,胡劲也凑了过来,一把排开众人,伏在温愈身前,猛的瞳孔一缩:“大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