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的时候痛快,抢过之后,刘封的ri子也开始不好过了。
这一次,他是将洛阳的这些富户豪族们一并得罪光了,往长的说,他ri大军开回洛阳,在这里注定的是一番血腥冲杀,而且,他这个“强盗”的名声也必会给其他地方的世家大族带来心理yīn影。东吴孙权一直在孙策基业上难有寸进,除了纵横天下的本事不及乃兄以外,孙策征服江东六郡的时候杀戳过重,以致荆、徐两地世家豪族对江东孙氏抱有敌意也是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
往近点说,他现在的处境很不妙,在洛阳京畿可谓是草木皆兵,且不论一直看自己不顺眼的袁绍会否一个头脑发热打着为民除害的旗号掩杀过来,单这些被抢被敲诈的豪门世家,就一个个像蛰伏的毒蛇一般,闪着恶毒的双眸,随时都可能伸出头来咬他一口。
很不幸的,他还只能在这敌视的环境里蜗牛爬行,拖老带幼的十万兵民,每天行军不过十几二十里路,快马也就半个时辰的功夫!晋阳在望,却更让人等得心焦。尤其的,盛夏行军,免不了的每天都有人中暑倒下,死人更是少不了事,这让刘封心中多了一层愧疚。
ri渐西沉,ri头依然火辣辣的,若是农家,这才是出田劳作的最好时光,贪黑的老农还可以在地头上劳作一两个时辰,刘封早早的下令安营扎寨。
“哥哥,这么走下去,我们什么时候能到得了晋阳?”阿德一脸的不痛快,其实这几天下来,这样的情绪早已蔓延到整个队伍中了。
“斥候回来没有?”刘封不理阿德的抱怨,伫在山头上往远处凝望。
阿德撇了撇嘴,贼头贼脑的左右搜索着,把目光定在了那辆华丽的马车旁边,那个俏丽的女孩身上:这不白问嘛,我一直跟在你身边,你不知道的事我能知道!
不理会阿德的小心思,刘封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去,吩咐杨默再派五队斥候出去,每队五十人!”
“啥?”阿德张了张嘴巴。
可不待他再发问,他这位好说话的哥哥却已作了脸:“少啰嗦,快去!”
不过这一次却不用麻烦了,五骑轻骑带着两个伤号回来,同行的,还有一个俘虏,身上还插着两支羽箭,有一口气没一口气的,看来受伤不轻。
刘封快马奔到近前。
“公子,属下等碰到了白波贼!”斥候伍长拖着一条伤臂,坚持向刘封行礼。
边上,那些灾民们有些不安朝这边探头着。
“给他一口水,带到大帐来!”感觉到事态的严重,刘封匆匆吩咐了一声。
杨默跟了过来:“公子,白波贼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的胆子?”
刘封皱了皱眉,他看到卫行正朝自己走过来。白波贼是横行于河东、河内、上党诸郡的一股流寇的统称,分为杨奉、李乐、韩暹、胡才等数股人马,后来被董卓、袁绍、曹cāo分别招了安,如果不是自己的出现,徐晃就是从杨奉手下转投到了曹cāo帐下的。
“刘公子,可有需要卫行之处?”卫行躬身一礼。这十几ri来,他一直在冷眼旁观着,看刘封所积钱粮越来越多,卫行的心头就越来越凉,百万钱粮,上千辆车马,放在谁眼里谁不眼红?不过经着孙策的一番打击,卫行为人低调了许多,只是在一边看着,不说话。另外的,跟这些灾民相处了十几ri,卫行心思也有一股莫名的情绪不可遏制的滋长着。
简单的说,卫行虽然年少清高,一向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却也不是那种全无心肝的人。看着每ri不断追来投奔刘封的灾民,尤其那些饥饿多ri老人孩童们从刘封手中接过第一碗粥时的模样,让他原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发生了根本的变化。
“卫公子有心了,一会或有求援,还请卫公子莫要推辞!”卫行近ri来的变化是明显的,不过刘封每ri事多,却没怎么体会得到。
见刘封不想明说,卫行淡然点了点头,退到了一边,眼神复杂的望着还在淌血的白波贼俘虏,他是河东豪族,对白波贼并不陌生。
进了大帐,令人给这位俘虏松绑,伤口作了简易处理,刘封冷冷的望着他。这名俘虏约三十几岁,身材甚为魁梧,满脸虬须,膀阔腰圆,显得甚是有力。自见到刘封以来,这人便一直默不作声,因为失血不少,脸sè来还有些苍白,却始终不曾哼过一声,刘封并不认为他只是一名简单的俘虏,想来自己的斥候队为捉拿他还很下了一番功夫。
挣扎着站了起来,这名俘虏与刘封对了一眼,双眼带着浓浓的恨意:“这位想必就是朱虚侯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