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一出,整个公堂上顿时安静下来……
这县令整个人都石化了,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于梁居然说,士子在污蔑皇上?
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事实上,在律法中,公然诽谤皇上那是要被杖刑的!
“于梁,你敢歪曲事实?”,这县令怒不可遏,又要拍惊堂木,而于梁则放声大笑,“你凭什么说我歪曲事实,我有证据!”
他这话音落下,整个大堂内又是鸦雀无声,那县令眼神中露出了一丝惊吓的神色,口气不自觉的软了几分道,“你可不要乱说!”
“你又凭什么说我是乱说?你这县令断案,本来应该公平公正,你屁股坐的这么歪,不外乎是因为本身就是士人出身,对那些被打的士子同气连枝而已,若换了是其他百姓,你今日便作威作福的骑在他们头上拉屎,反正你们读书人有一张利嘴不是?”
于梁抄着手淡淡说道,“只可惜我这人最看不起的就是你这种手头有一点点小权就要用到极致的人,若你断不来案不要紧,乖乖承认能力不足便是,我自然会去大理寺那里,不过到时候会好好将你这庸官的作为说上一说。”
他深知官场规矩,事情闹得越大,当官的便越不敢草率行事,自己只需要吓一吓这县令,保管让他屁股跟火烧的似的。
“你!哼,本官自有清正在心,岂容你这人诋毁!”,这县令惊疑不定的看着他,依旧鸭子嘴硬。
于梁嘴角又露出嘲讽的笑容,反问道,“哦?是吗?那我问你,开堂之前,是不是应该先听听双方的证人证词么?你一没有问我的话,二没有另一方人在场便断我的罪,这断案的流程都吃到狗肚子里面去了?”
这县令顿时语塞,完全没想到于梁对大唐办案律法这么通透,当下有种作茧自缚的感觉,强词夺理道,“事实证据确凿,你如何狡辩!”
“……行了,你省省力气吧,你那点芝麻大的官威吓不住我的,我已经给你说了,那些士子在污蔑皇上,你若不想听,随你便,反正这事情肯定不会就这么了了,到时候我自会去更上一级的官衙说。”
完全难得再搭理他,于梁掏了掏耳朵,闭着眼睛养神起来。
这县令被气得脸红一片,恨不得将桌子上的竹签全部扔下去,把于梁打得半死……当然,这仅仅是想而已,事实上,他的手抖得相当厉害。
这小子哪里是傻缺突厥人,分明是天底下最精明的讼棍……在这县令的办案生涯中,还从未遇到过上了公堂还敢这么嚣张的人。
但问题是,他说的的确没错,自己在急火攻心之下,并没有按照办案流程行事,想打这突厥蛮子一顿杀威棒再说,只是没想到对方这么硬气,居然敢与衙役对峙……而且他还信誓旦旦的说那些士子侮辱皇上,难道是确有其事?
县令绝对不相信这些士子有那么大的胆量,但是他更加不敢拿头上的乌纱帽来做赌注……万一那些士子当真在气头上说了什么不该说这话,自己今日偏颇的举动不正是给人留下把柄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