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那种品牌服饰的价格好昂贵,每件价格最低也在两千元以上。我预定了四件,定金预付了两千多元。”
他说:“哦,是够昂贵的。”
我故意问:“你不想给我买,是吗?”
他说:“我给你买,你把品牌告诉我。”
我说:“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因为我不懂法语。”
“那就把银行卡号报给我,我把钱给你打过去,你自己在宁城买。”
“我没有银行卡,我就想要你买。”我说,“我的衣服是按季节预定的,都是这种品牌,一个季节也就买两三次……”
“呵呵……”他忽然忍不住笑起来,“梅,你这一年四季的衣服就要不少钱哦,看来我真要加倍努力……”
交谈到这里,我已经明显感觉到他心理的压力,于是改口说:“海波,衣服就不要你帮我买了,你还是给我买一辆车吧,不然我上班太不方便了。”
“梅,我现在还不能给你买车,但将来一定会给你买的。”
我坚持说:“我不要太贵的,你就给我买一辆价格在二十万左右的吧。”
他说:“梅,现在真的没有买车子的钱,我们结婚要买房子,要装潢……”他的声音明显低沉了许多,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奈和不是滋味。
听完他的话之后,我故意沉默不语,留给他思考的时间。他便一直沉默着,仿佛一下子对我陌生得无话可说了。停了一会儿,我故意问:“海波,你确定不给我买车子,是吗?”
他说:“现在不买,将来肯定给你买。”
我说:“这样吧,我让父亲在宁城给我买,你这个星期天到宁城来,帮我挑选车子的款式。”
他立刻生气地拒绝说:“我不去。”
“为什么?你不想关心吗?”
他说:“不是我掏钱给你买,我为什么要去?”
我说:“海波,你好傻哦,现在买车子,结婚的时候我要带去的,还不就是我们的吗?你怎么就不关心呢?”
“结婚的时候不许你带,我们将来自己会买的。”
“哦……”
他显然是生气了,因为他不但感受到压力和不是滋味,而且他作为男人的面子也受到了无情的践踏。果然,他以不悦地说:“梅,我想做人最好低调一些……”
我说:“我已经够低调了,不然我早就跑到英国去了,也不会待在这里和你吵架了。”
他说:“也许吧!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你让我有种自卑心理。”
我说:“我不明白。”
他说:“梅,这样说吧,你嫁给我,那叫下嫁,我娶你,那叫高攀。”
“是吗?”
“是。”
“……”
尊敬的读者,难道你真的以为我不能理解不能懂得不知道在为难,甚至不知道伤了陆海波的自尊吗?恰恰相反,说什么购买法国服饰,说什么购买车子,如果我真的追逐嗜好那些奢侈的浮华,如果我真的是那种嚣张浅薄世俗贪享荣华的女子,我在花季那年便做了高明远的妻子。
因为除却灵魂的共鸣和相通之外,高明远可以给予我世俗的一切,包括金钱、地位和权势。可是,此生我只求能有一座精神的庄园,只求能遇到一位知道我懂得我理解我的人。
于是遇到了陆海波,于是产生了这场让我感恩一生痛苦一世的生死恋情。可是,残酷的现实要求我必须放弃,必须远离所爱的人,才能让他得到平安、幸福和安宁。
所以,我只能采取,采取这种残酷的手段,来一点点蚕食掉我和陆海波的爱和感情。也许从此以后,我的生命中只剩下了疼痛、折磨、悲苦和泪水。
此外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拥有多少有关这段感情的梦痕,不知道来来回回还要多少个春秋,我才能开始厌倦这种灾难性的回忆。可是,我不悔,因为我牺牲了自己,成全了爱,成全了爱我的人,也成全了我爱的人。今生,我对得起“女人”这个称谓。
秋,九月。月底。
我已经做好跟一个我不爱的男人过日子的准备,这个男人便是我未来的夫君。他不是爱我的高明远,更不是我爱的陆海波,而是一个未曾谋面,三年前死了妻子的大学教授,我要给一个读了小学的男孩做母亲,是后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