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第二天清晨,林旭伟并没有像马三想象得那么早出来,由于长时间的奔波和劳累,致使他一觉醒来已经是中午时分。而马三在那条荒废的街道上等焦了心,急烂了肺,站麻了腿,望瞎了眼,也没等到林旭伟的到来。“去他妈的,不等了,老子回家吃饭当紧,大不了晚上找几个兄弟冲进那家旅馆去。”他骂完转身朝来时的道路走去。
可是就在马三转身离去还不到五分钟的光景,林旭伟便啃着昨晚剩下的干焦饼子慢悠悠地朝火车站走来。此时他之所以离开那家旅馆,是因为那家旅馆白天要收午休费。他准备在车站广场度过难挨的白昼,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候,再回到那家旅馆去。
他一路走来,看上去有点心不在焉,但目光里云集着全世界的希望,身边寥寥无几的行人也丝毫引不起他的注意。他一心一意地想着美好的明天。明天一大早,他便可以登上去南京的火车。想起遥远的南京,他忍不住抿嘴笑了,好像井正站在南京的街头高兴地朝他招手呢。
几分钟后,林旭伟来到昨天呆过的栏杆旁,将包袱放在地上,自己则手拿红笛依栏而站。这时一位好心的旅客递了几张看过的报纸给他。他感激地接过来,然后将红笛斜插在包袱上,继而埋头阅读起来。他一字不落地将几张报纸看了一遍又一遍,就连中缝的广告也看得仔仔细细。
时间在不经意间渐渐逝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出口处忽然涌出如潮的人群,致使整个广场刹那间人头攒动,林旭伟抬头望着旁边的旅客问道:“这是哪趟车子,怎么这么多人啊。”
“xx3次客车,上海直达弯途的,十七点进站。”
林旭伟这才注意到太阳已经西沉,白昼眼看就要逝去,不过距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于是他收回目光,低下头,准备继续埋头阅读那几分难得的报纸。这时旁边的旅客提醒他说:“喂,小伙子!这里不能呆了……”话还没说完,一只小船似的大脚突然倒退着走过来,接着毫不留情地一脚踏在包袱上,红笛滚落在地,即刻发出一阵刺耳的怪声。
林旭伟惊慌的丢下报纸,用身子挡住那人的退路说:“喂喂,同志,当心踩坏我的笛子。”那人急忙回过头来,是位年近六旬的老年男子,手里拎着沉重的皮箱,看情形是刚下火车,正东张西望地等人来接,而拥挤的人群让他无法守住自己的立脚之地。老人看了林旭伟一眼,抱歉地说:“对不起,小伙子,我也是身不由己。”
林旭伟没答话,拿起红笛,拎起包袱,转身朝广场的外围走去。
“喂,小伙子,拿红笛的小伙子,你等等……”老人大喊着追过来。林旭伟停下脚步,回头奇怪地问道:“老同志,你是喊我吗?”
“对对,就是喊你。”老人一手拉着皮箱,一手扒拉开推搡的人群,转眼来到林旭伟面前说:“这把笛子是你的吗。”
“没错,是我的。”
“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