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顿时陷入了沉默,良久田风沉声说道:“这股势力不仅敢对我们同时对手,而且其实力竟能同时在三国发动攻击,来头必然不小啊!”
猗驰却“啪”的一下拍在断案上冷笑着道:“不管他们是谁,敢对天下四大商中的三位不利,我猗驰定要将他们揪出来,灭了他们!”
“是秦国。”白霖淡然道。
“当真!”田风、猗驰又是一惊。
白霖漠然点头:“方氏似乎也有参与。”
白霖为人持重,他所说的话田、猗二人不得不信。
“既然嬴政不惜诉诸武力刺杀田某,那田某就用钱去向他‘买’个公道!”田风一拳砸在短案上。
田风的态度是在白霖意料之中的,所以他并未说话,而是看向沉默不语的猗驰道:“猗公!秦国大商方清泽卷入此事,秦王也不惜派遣黑鹰高手刺杀我等,显然是对我等合谋商战攻秦之事甚是恼怒!”
猗驰不想公然站在秦国的对立面,就是因为惧怕秦国,如今知晓刺杀自己的神秘势力竟然真的是秦国,一时间倒也拿不定主意。
白霖原就对猗驰放心不下,前次他之所以不惜以身犯险亲赴寿春,便是为了尽力说服猗驰合力。
如今见猗驰脸色犹豫不定,便又说道:“秦与六国之间本就仇深似海,秦王派人刺杀我等想来也并不如何稀奇!楚国自然也是一样,秦自孝公之后国力渐强,楚国在秦国逼人的锋芒下不也是屡屡受挫,疆土不断受其侵吞吗!更有甚者,当年彝陵一战楚军大败,其后秦将白起竟一把火烧了安葬几十代楚国先王的彝陵,致使楚国蒙上奇耻大辱!”
白霖顿了一顿又道:“彝陵安葬的不仅仅是历代先王,楚国世族也有不少,老夫听说猗公先祖好像也......!”
白霖的话没有说完,却已如同一支利箭刺中了猗驰的心。
几百年来,猗氏主体虽然不涉朝局,不掌国事,但毕竟其财力雄厚根基牢固,但在宗氏的有意经营下,还是有不少猗氏子弟进入楚国庙堂为官。
这些猗氏子弟大多十分优秀,身后又有宗氏的支持,先后有不少人都成了庙堂上的重臣,而这些人在死后也大多受到王族尊奉,得以葬在彝陵长伴君侧。
这是连执掌猗氏生意的历任东主都无法享受的尊容。
战国时代本就重孝,孔夫子就曾说过对长者要“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而猗氏先祖的陵寝却被秦人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猗驰心中如何能够释然。
“白公不要说了!既然秦国欲置我等于死地,那猗驰便和田兄一样用钱去‘买’他个的公道!”猗驰接过侍女斟满的酒爵大口饮下后说道。
“论战阵武力我等不能与秦国相较,但论纵横商场却是我等强项,白公有何谋划但说无妨!田风定当全力支持!”田风断然说道。
“两公高义,老夫心悦!老夫敬两公一爵!”白霖持爵拱手道。
“二位皆是谋国义商,秦强众弱的天下大势心中必然已是洞若观火,商战锁秦之于天下之利二位也心知肚明,老夫不在赘言,只说商战谋划!”放下酒爵,白霖简单几句便切入正题,“秦国遭逢大旱今秋粮食的收成至多只有三成,必然会大肆向六国购买,我等便出资大量收购粮食囤积起来,同时各自约束本国商人不得私自将粮食卖给秦国,此其一也!”
“如此一来,秦人必因粮食短缺而发生恐慌,且秦国粮价也定然会疯涨!”猗驰明白粮为国之本的道理,当然晓得这一手的厉害。
“其二,我等特许几家在咸阳的商社出售粮食,但价格至少要比平日高出十倍,而且只对秦国官市出售。”白霖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说下去。
“为什么要特许几家商社买粮给秦国呢?秦国既是大国强国,财力肯定不弱,眼下情况那么不利,恐怕即使价格再高他们也会购买吧!”叶君行奇道。
田风微笑应道:“这位小兄弟有所不知,秦国法度严苛素无救灾一说,所以即使管市不惜重金收购了粮食,也是放不出去的!而且,秦国百姓看到官市收购了粮食,明明有粮不仅不去赈灾,还要继续征收粮赋岂能不怨不怒!如此秦国国府与百姓间的矛盾便会愈发激化!”
“原来是这样!”叶君行恍然大悟,但他旋即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可如果秦国将收购的粮食以正常的价格出售呢?这样不就两全其美了吗!”
“君行能想到这一层,足见于商道一途亦有慧根。”白霖赞了一句接着说道,“这便是老夫谋划之其三,待秦国官市耗费重金购粮以平价向国人出售时,我方商社便会以更低廉的价格出售,让官市的粮食无法售出。”
猗驰不禁哈哈大笑:“秦国花费巨资购了粮食,既不能用于救灾,也不能交易出售,两难也!两难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