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冰羽“噗嗤”一笑说道:“你误会了,你以为她的万种风情是对我啊!她们这都是千百遍练习出来的,只要是来魏风楼的客人,她们都是如此对待!”
经白冰羽提醒,叶君行这才注意到楼中进进出出的客人似乎都与这些侍女十分亲密,不由心中自嘲自己少见多怪。
就是二人对话的空当中,方才那名侍女已将两桶酒和一鼎蒸全羊轻轻地摆在了桌上,并分别为二人斟满了酒后便退下了。
“我敬叶兄!”白冰羽端起酒爵。
“没想到白兄也能饮酒,干!”叶君行调侃一句,一口饮尽。
一股火辣辣的感觉立时充盈在叶君行的腹内,但却没有一丝难以下咽的焦灼感,而且唇齿之间的浓郁酒香不断回荡。
“果然好酒!”这酒竟然比叶君行之前在云梦村和这几日在白氏启封分社饮的酒都还要醇厚,他不由衷大声称赞。
“那是自然,这可是百年以上的老魏酒!你这山野村夫哪里饮过?”白冰羽故意调笑道。
一爵饮毕,叶君行打量起这里的布局和摆设。
他们二人所在之处正是魏风楼最为宽阔的论战堂,堂内空间极为开阔,近百张短案呈环形摆放,足可同时容纳百余人。
堂内错落有致的木质陈列架上满是各种奇珍异宝,再加上明艳照人的侍女,整个论战堂当真是满室生辉、美轮美奂。
此刻夜色刚刚降临,华灯初上,论战堂内已是座无虚席,但这些名流士子彼此之间皆是悄声饮谈,很少有人高声呼喝,所以人虽多却也并不显得吵杂。
“咦!”那是什么?难道还有人在这里打擂吗?叶君行指着正前方一个两层木质平台问道。
“那是论战台。”
“论战台?”
“凡是来这里的士子们为了琢磨学问,或者为了论战成名都可以上台竟显胸中所学!”
“原来是这样,想来和现场辩论应该差不多。”叶君行心中想着。
“诸位士子,在下乃是燕国儒家士子。明日我便要前往大梁求见魏王,力陈魏王大力推行仁政,以仁德化秦、化天下,继而再现桓公霸业!不知诸位有何高见?”
一个白衣士子缓步走上论战台,向众人一拱手说道。
“有人上台了。”叶君行提醒白冰羽。
“看来这儒家士子想要通过论战提升名望,然后挟论战之威去说服魏王采用儒家的治国之学。”白冰羽微笑解释道。
“我来问你,何为仁政,何为化秦、化天下?”前座一个红衣士子起身问道。
白衣士子道:“以民为本、以德为政即为仁政。以王道、周礼治国即可化秦、化天下!”
“如今天下大势,西秦一家独大屡屡攻伐六国,足下不思如何富国强兵以抗秦,却在这说什么过时的仁政、王道,难道不觉自己食古不化吗?”红衣士子微微冷笑。
“足下所言差矣!”白衣士子高声说道,“依先生之言王道、周礼不合时宜,那敢问先生无王道何来周朝八百年之安宁社稷,无周礼分封又何来魏国社稷!人言魏国多风华才士,足下却连如此道理也不懂,可笑可笑!”
白衣士子言罢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这白衣士子不仅言辞锋锐,而且机巧诡辩,他摆出周朝八百年社稷的事实,又说魏氏得以立国便是因周礼分封诸侯的制度。
若红衣士子继续否认王道周礼,那就意味着魏国合法性地位的动摇,而他身为魏国人士又岂能质疑邦国的合法地位。
但若他承认白衣士子所言属实,那也就意味着他认同白衣士子王道周礼是为政大道的理论。
“这......!”红衣士子一声无言以对。
“好!说的好!”白衣士子只一个回合将红衣士子驳斥的哑口无言,在场众人不由一片叫好。
“在下法家弟子,有一事不明敢情先生解惑!”又一紫衣士子站了起来。
“敢问足下惑从何来?”儒法两家势同水火,白衣士子一听是法家弟子便冷哼一声道。
紫衣士子笑道:“先生方才之言在下非常认同,但若仁政王道周礼是治国大道,却不知为何七大战国不尊周王,不仅不对周王进贡,还不经周王同意便对其他各国发动兼并战争?先生自称燕国士子,燕国不仅和周室同源,还是天子最初册封的老牌诸侯国,当日秦军攻破洛阳燕王为何不起兵勤王?”
白衣士子面有难色,却依旧说道:“七大战国不尊周王乃是逆周礼王道之举,便是如此举措天下才会刀兵不惜、民不聊生!至于秦国攻周燕国不出兵勤王,并非不尊天子,乃是,乃是因为秦强燕弱,燕国无力抗秦!”
“如先生所言,周室行的是王道大政那为何还会衰落灭亡?秦人不尊周王、不行王道又为何能灭周?”紫衣士子话锋一转,言辞变得十分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