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手实在太过骇人听闻,别说那些马贼了,连刚刚才夺马成功的祝三郎和扈蓉也被眼前可怕的一幕吓了一大跳,本待策马杀上的动作都缓了下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家伙是人吗?”
祝三郎心里更是犯起了嘀咕,白天与曹信雄他们交手时也没见他如此厉害啊,怎么这时候却如杀神下凡一般了?其实说白了还是战场不同的关系,之前与曹信雄交手因为身在酒馆里,周边都是无辜百姓,鲁达根本没法儿将自己的疯魔杖法彻底施展开来,十成功力都用不到五成,自然无法让他留下深刻印象了。
但此时没有了顾虑,又有心与那头陀一争短长,鲁达是彻底所学都使了出来,其威力自然是数倍于白天时了。可是当他轻松破敌,转头看向另一边时,又是一愣,因为那头陀居然已趁此时机连斩五人,甚至比他还多杀了两个,已经杀得满身染血,骇人非常了。
此时,他们跟前只剩下了最后三骑马贼还立在那儿,但他们眼中早已没有了之前的凶悍好战之意,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惊恐,拿刀的手都已经在不断颤抖着了。他们是真没想到今日在这青甸小镇里会遇到如此厉害的对手,而且一下子就冒出来四五人之多,现在看来他们每一个都不弱于四个当家的啊。
同样被这骇人结果惊住的还有察觉中计急忙放弃追击孙途回身出来的胡明宗、白宽,以及从屋后绕出的孙途。他们也没想到,只这一会儿工夫,外边的战局已彻底翻转,本该占据大优势的一众马贼已死伤惨重,活着的也都已失去了再战的勇气。
率先反应过来的是胡明宗,他的面颊迅速抖动起来,双眼更是迅速布满了血丝几欲裂开,当即就大吼一声:“狂贼,还我兄弟命来!”喊话的同时,他已迈步前冲,朝着浑身浴血的头陀就杀了过去,人在半途,朴刀已被他高高举起,一招力劈华山的简单刀招就直取对方头顶,显然是恨不能一刀就活劈了这杀害自家兄弟的凶手。
白宽则在随后喊了一声:“老大不可……”他不愧是众人中的智囊,哪怕面对如此情形,心中依然清醒,知道现在局势对自己等人极其不妙,只凭兄弟几个已经不是那几人的对手,现在最正确的选择便是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留等以后再报此仇。
可他这一声终究是慢了半拍,胡明宗已经因为怒火而失去理智,大踏步就冲上前去。而白宽则在一愣后也把牙一咬,提鞭跟随着扑将上去。
那头陀眼中杀机一闪,也提刀迎上前来,看准胡明宗势大力沉的这一刀,头微一偏间已横起左手戒刀迎上一架,竟以单手刀去挡格对方含愤而出的双手全力一击。
只听得乒地一声炸响,他手中戒刀已被这一下劈得打横飞出,左手也跟着往后一甩,看这动作显然是伤了筋骨。可就在孙途等几人惊呼出声,欲待上前救护时,他右手却已迅捷斜劈而出,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使戒刀快速斩在胡明宗右手前臂上。
那刀好快,只唰地一下,已透臂而过,随之胡明宗就是一声惨嚎,那条右臂已连着朴刀一起高高飞起,同时一大股鲜血从断臂处喷涌而出,直接就冲打在了头陀的脸上。后者却连一点闪避的意思都没有,身形一矮,右手一翻再是一刀反扫而出,那戒刀竟直接就破开了已全无防范意识的胡明宗的胸腹要害,给他来了个大开膛。
之前头陀如何以寡击众杀死马贼孙途并未看到,可是这一下他却是真真正正地看在了眼中,直看得他目瞪口呆。这武艺,这果决,这算计……眼前这个头陀若只论对阵搏杀可实在要强过自己一大截!
而且,有那么一种特别的感觉,孙途总觉着对方那干净利落的刀招似曾相识,好像和之前师父周侗教授自己的刀法有着五分相似,只是多了七分杀性,少了三分自守。
胡宗明的身子陡然就是一顿,这刀实在太快,直到这时他都还没有太大的痛楚,片刻后才是一声悲嚎,聚起最后一口气,恶狠狠地就朝着头陀扑去。而在他身后,刚举鞭扑来的白宽也是一声悲叫:“老大……”也同样扑杀过去,只是动作终究是慢了一拍,然后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老大被头陀突然撩起的一腿踢在下颌处,整个人凌空翻身,血溅长空,再砰地一声砸落在地,再没有了半点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