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漾的眼眸真挚,眼底微微泛着流光。苏漾的眼睛里很少有这样的神情流露出来,她再顾延庭面前一直都是清冷的,最多也只是强颜欢笑。
顾延庭的余光沾染到苏漾的眼眸,心底略微颤了颤。
冗久,顾延庭开口,骨节分明的手指放在方向盘上,眼睛直视着前方。
“你是我的妻子,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顾延庭话语坚定平稳,是他一贯的清冷风格,话里似乎没有带什么温度燔。
“所以,连顾氏都不要了吗?”苏漾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手紧紧攥住了衣角,眼睛直直地看着顾延庭轮廓分明的侧脸。
下一秒,顾延庭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紧握住的方向盘在那一瞬间也差点离开手心。但是顾延庭很快就打回了方向盘,使车子平稳行驶。
苏漾的话让他的眉心顿时蹙了起来,但是现在是在高速公路上,车子不能随便停下。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迅速在苏漾的脸上扫视了一眼,脸色深沉窠:
“这些话是谁告诉你的?”
“你别管是谁告诉我的,顾延庭,你真的,这样做了吗?”苏漾细腻的皮肤有些苍白,在遇到苏心母女俩之前她脑中一直都在想同一个问题:
顾延庭,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延庭迅速别开了脸,眼睛直视前方,眼底却有一些隐忍地泛红。
他薄唇紧抿,原本就坚毅的侧脸变得愈发坚韧。
苏漾咬了咬牙,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顾延庭这样的脸庞,她的心迅速抽痛了一下,隐隐有些泛酸。
“我不知道你和顾长宁之间的关系到底是怎么样的,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苏漾倒吸了一口气,“顾延庭,如果你不告诉我,我会很愧疚。”
的确应该愧疚的,她捡了顾氏这件事情说出口,却对五年前的车祸的事情绝口不提,是因为苏漾不希望自己深陷入对顾延庭无尽的愧疚之中。
那件事情,会有时间说的,但不是当下。
太多的事情扑面而来,苏漾难以消化,顾延庭也一样。
“顾长宁要得到的东西,他都会想方设法得到。既然我要你,就要付出代价。”顾延庭的话语平稳清冷,仿佛寒潭一般,“顾氏就是代价。”
苏漾的眼神滚烫,心底像是有一团火一般,很难受。
“我不需要你这样。”苏漾的眉心紧紧蹙在了一起,“顾延庭,给我一个原因好不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为了我这样?”
苏漾贵在自知,她知道自己无论是外貌还是内心都不是那种足以撼动顾延庭原则的女人。
他看过的女人如同过江之鲫,她绝对不会是上等的。
顾延庭的心已经被苏漾那几句话搅乱了,原本冷静自持的人现在却觉得心烦意乱。
告诉她真相就意味着要在她面前拆穿一些她不应该知道的,肮脏的事情。
但是现在,还藏得住吗?
顾延庭沉默了许久,苏漾一直死死地看着他,不让他有一丝逃避的机会。
“陆颖不是我的亲生母亲。我和顾长宁不过是同父异母。”
苏漾的眼中掠过了惊慌,她张了张嘴巴,冗久才说出话来:“所以呢?这和这件事情,有关系吗?”
车子依旧在高速上疾驶,顾延庭冷静开口,没有任何隐瞒:
“当年我父亲在娶我母亲之前就已经和陆颖生下了顾长宁,其中有些事情很难一时间说清楚。但是有一点,顾长宁一直觊觎着顾氏。”
“顾氏的实际操控者不应该本身就是顾长宁吗?”苏漾的话里面微微含着一丝讽刺,她险些以为顾延庭是在隐瞒她。
虽然她知道顾长宁是个贪得无厌的人,但是她还是用这句话去试探一下顾延庭。
下一秒,顾延庭的脸色沉了沉:
“五年前顾氏刚刚上市的时候,顾长宁一直都只是摆设,更或者说只是傀.儡。父亲希望我能够将顾氏推上市,所以我就按照他的意思做了。就是因为这样,顾长宁开始对我有所警惕,直到顾氏上市后,他终于忍不住以我腿疾为借口,对外称美国对这方面的治疗好把我送去了美国。其实,不过是撵出了顾氏。”
顾延庭长长的一段话没有一点局促,很坦然。
苏漾暗自心惊,五年前……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顾长宁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她竟然以为顾长宁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成熟,稳重。
呵,自己还真是看走了眼,原来五年前的顾长宁和现在一模一样,唯利是图,六亲不认。
她嘴角勾起了一丝讽刺的弧度,有些凄凉。
幸好,她没有错下去。
她侧过脸去,目光又落在了顾延庭的侧脸上:“为什么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是顾长宁在操纵着顾氏?你为什么不出面?”
顾延庭的脸色不变,苏漾细心地发现,他
的脸庞比之前似乎削瘦了不少,愈发。轮廓分明。
顾延庭这两天的心事,不是苏漾所想象得到的。
“苏漾,我不是商人。”他的声线深沉好听,苏漾的心微微颤抖。
顾长宁曾经对她说过两次:“苏漾,我是个商人。”
截然不同的两句话从这两兄弟口中说出,顾长宁让苏漾心寒,顾延庭却让苏漾心软。
的确,顾延庭不是商人,将近半年的相处时间,苏漾在他身上看不到一丝一毫商人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