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棒打鸳鸯

2015-12-05 作者： 公子门客

第418章 棒打鸳鸯

“鸡鸣入机织，夜夜不得息。

“三日断五匹，大人故嫌迟。

“非为织作迟，君家妇难为！

“妾不堪驱使，徒留无所施。

“便可白公姥，及时相遣归。”

在刘兰芝哭着说出这些“荒唐”的理由时，焦仲卿在一刹那甚至气得一拳打在了榻上。

然而迅速冷静下来的他很快意识到，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

兰芝当然不会只因为织布的进度受到自己母亲的指责便决定要和他“离婚”。实际上兰芝三天之内能织五匹布，可以说是很快的速度了。但不论兰芝有多勤快，似乎一定都会受到母亲的指责。

这也许就是事情的关键。

焦仲卿虽然在这段时间里整日忙碌在外，对家中的详情并不熟悉，但自从兰芝刚刚嫁进家门之后，母亲便渐渐开始找茬。

说得好听一些，是叫做务求尽善尽美，说得直白一些，就是刻意刁难。

对于自己母亲的做派，焦仲卿亦是难以理解，但因了母亲将他辛苦地拉扯大，说是含辛茹苦毫不过分，所以在之前，总是焦仲卿来安慰兰芝。

他是理解她的，他也是在默默地为她遮风挡雨的，面对婆婆的责难，作为丈夫的焦仲卿时常会岔开话题，以图让妻子过得更舒心一些。

一切从半年前开始改变。

他变得忙碌，异常忙碌，忙碌到连中午回家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在刘兰芝面对婆婆的阵线上，她唯有孤身作战。

而这样的对抗中最不公平的就是，刘兰芝没有出牌的权力，而婆婆则因为焦仲卿的缺席愈发地肆无忌惮起来。

婆婆对刘兰芝的苛刻，甚至已经到了鸡蛋里头挑骨头的境地。

“阿母说了，兰芝不配做相公的妻子……她说已经帮相公找好了新的儿媳，要兰芝早些滚开……”

刘兰芝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白日间的遭遇，焦仲卿听了之后，竟不复往常的温文尔雅之态，怒拍床榻道：

“怎么可以这样！”

他不穿衣服，只着小衣，光着脚便迈出房门，来到自家母亲的房外，嗵嗵嗵猛烈地大敲：

“母亲！醒醒！孩儿有事要说！”

深夜中酣然入睡的阿母正做了个美梦。她梦见自家的儿子终于迎娶了一位美丽可人的媳妇，婚后一年，便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娃娃……老人正梦见自己抱着孙儿，突然就觉得有人硬生生将孙儿夺走，老人瞬间从梦中惊醒，额头上满是冷汗。

“母亲！醒醒！孩儿有事要说！”

阿母亦不知道这个噩梦是不是因为儿子的吵嚷，但她自焦仲卿成人以来，便愈发地脾性暴躁，见儿子深夜了还在门口大嚷大叫，不由将噩梦带来的沮丧和恐惧全都转嫁到儿子的身上。

“自己进来！门没关！”

听见母亲愠怒的语气，一时冲动的他立刻有些后悔了起来。阿母含辛茹苦地抚养他这么多年，自己又怎么好让她生气伤身？她年岁已大，最好是凡事都顺着她，方能恪尽孝道……

不行！

即便是清醒着知道自己不想忤逆母亲的想法，但这次母亲却是要将兰芝赶走，这绝对不行！

兰芝是需要自己用尽一生去守护的人，一定不可以就此失去！

“母亲，晚来打扰，深感不安，只是此事……”

“什么晚来打扰！什么深感不安！你进庐江郡府两年，倒是学会了不少官腔！给我跪下！”

焦仲卿顿时膝盖一软，险些就真的跪了下来。母亲虽说一向暴躁，却不至于今夜这般强横，焦仲卿心中多少有些不明所以，但愈是见到母亲的强横，他也愈能体会这些天来兰芝所受的苦。

至少在这件事上，他不能就此屈服！

“母亲，兰芝他——”

“少提那个贱女人！”

焦仲卿的身躯一颤，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母亲竟然会这样称呼她的儿媳。

“儿已薄禄相，幸复得此妇，

“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

“共事二三年，始尔未为久。

“女行无偏斜，何意致不厚！”

他很伤心，很失望，他没有想到，原来婆婆和儿媳之间的关系已经恶劣到了这个程度。兰芝做得怎样他是知道的，以妻子的心性，万不会无端对婆婆不敬。

兰芝做错了什么？

没有！

兰芝既然没有做错过什么，有何以遭受如此对待？

——焦仲卿显然还是个君子，而君子是不懂什么叫无赖和耍流氓的。

阿母见儿子似有反抗之意，心想也不当逼他太急，否则只怕会坏了计划，于是话锋一转，敦敦告诫道：

“何乃太区区！

“此妇无礼节，举动自专由。

“吾意久怀忿，汝岂得自由！

“东家有贤女，自名秦罗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