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也是跟道:“听说皇叔的菜长势好,又价格实惠,城南的集市上不到一个时辰就销售一空呢。”
“喔?果真如此?皇叔真是有大才啊,门门通、门门精,曹昂佩服。”
关羽的红脸有些发紫,刘备本来的黄脸也有些发青,张飞黑着脸走上来,低声斥了句:
“曹昂,你不要太过分,我们兄弟做事,自有主张,你何须苦苦相逼!”
“好说好说,益德兄教训的是。”曹昂哈哈大笑,便对着刘备一拱手道,“曹昂失礼了,请包涵。”
曹昂的态度转变之快,让关羽不禁感到有些讶异,然而讶异之后的深思,又让他极为憋气。他本怀着对曹昂的怒和怨,却自矜身份不与之争斗,今日曹昂又以言语挤兑,已经到了关羽爆发的边缘,张飞却是适时地开口,不独化解了曹昂咄咄逼人的语言攻势,更将关羽蓄意已久的忿怒给堵了回去。
历经九武屠狼一役后,张飞和关羽之间高下已分,关羽这个老二的心里着实不是滋味。
“后将军、郭祭酒大驾光临,定是有所指点,刘备洗耳恭听。”
曹昂给了台阶下,刘备也乐于转移话题,敦促曹昂赶紧说明来意。
“无事不登三宝殿,曹昂此行,确是有事劳烦皇叔。”
“请后将军指教。”
曹昂和郭嘉对视一眼,郭嘉已经开口道:
“北方传来战报,说公孙伯圭已经屯兵筑易京楼自守,袁绍倾十万大军围困,只怕公孙伯圭难逃败亡之局。”
言及此处,刘备眼中不由泪光盈盈,他伸手擦了几滴眼泪下来,语气中满是唏嘘:
“昔年备曾与伯圭兄一同在卢师门下求学,十年前备于微末之时,亦是靠了伯圭的多方庇护,方能苟活至今,不料伯圭竟至今日……”
刘备很多时候都在真情流露,只是令人疑惑的是,他的眼泪究竟是召之即来,还是真的发自内心地悲伤?
公孙瓒和刘备一同求学于卢植,也在早年多次帮助过刘备,不知道在刘备的心里,公孙瓒又占了多少田地?
“当年渔阳张纯、张举作乱,自号天子,若非是公孙伯圭平定,大汉边境难有安宁之日。公孙伯圭在北方招募义从,讨伐异族,使乌桓、鲜卑不敢进犯,是当之无愧的英雄!”
郭嘉对公孙瓒大加颂扬之辞,刘备虽是隐隐感觉不安,但也无从反驳。
“玄德公,难道你甘心看着大汉的英雄兵败身亡,死后无嗣?”
曹昂突然起身一问。
刘备微微一怔,立刻反应过来道:
“伯圭兄家破人亡,自非刘备所望。”
“可是袁绍大军围困,公孙瓒唯有投降方可活命,玄德公只说,公孙将军会投降吗?”
“这……伯圭兄性情刚烈,又因公孙越之事与袁绍结仇,当然不会投降。”
“不能瓦全,便只有玉石俱焚!玄德公,若是公孙伯圭兵败身亡,以袁本初忌惮公孙将军之深,他的后嗣可有活命的机会?”
“这……极为渺茫……”
曹昂的嘴角突然显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他几步上前抓住了刘备的手,不顾关羽和张飞威胁的目光,咄咄逼人地道:
“现在就有一个延存公孙将军后嗣的方法,若是皇叔力所能及,愿不愿办?!”
“若能保存伯圭兄的后嗣,备自是乐于听命。”
曹昂不禁喜上眉梢,击掌道:
“好!便请玄德公作书一封,送往易京楼,便说欲领公孙将军之子为义子,以为不测之备,曹昂自会派虎士将公孙将军的儿子接回许都居住,如此一来,为我朝廷忠臣、大汉英雄延续后嗣,行忠义之举,不知玄德公意下如何?”
刘备一愣,终于明白了曹昂的来意,也明白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掉进了他精心设下的陷阱里……无从辩驳。
言语间,郭嘉已经找了笔墨放到刘备身前的案上:
“皇叔是大汉的忠臣,又怎么会不同意这个做法呢,后将军你过虑了,这根本就是多此一举,嘉已找来了纸笔,请玄德公作书吧。”
刘备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颤颤巍巍地握起了案上的羊毫中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