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逆天

2015-12-05 作者： 公子门客

第374章 逆天

后苑并不是简单地等于后园，后苑还有一个硕大的练武场，前些日子梁啸和吕布之间的比斗，也就是在后苑的练武场发生。

后苑的后园比练武场更大，只因原先历代经营下邳宫室的诸侯王一代又一代，将后园营建得广袤而繁复。后园里花卉、草木都有，而时至冬日，院中的花草大多凋谢，唯余森森松柏和排列成环、成串的海桐和黄杨。

吕布在后园转悠了半天，好似迷路了一般，这位纵横神州万里的无双飞将，在短短半个月里，似乎已经衰老了许多。

吕布素来不喜苑囿，但今日他在后园之中，却发现重重叠叠，好似无穷无尽，亦是别有一番韵味。

正正如吕布的改变一样，吕布的衰老来自于他的心神劳累，而吕布之所以觉得心累，亦是由于他作为第一武者的信心已经不再。

虽然他仍是天下间最勇猛的将军，但一个人的勇猛果真能改变大局么？

吕布曾经相信是这样，但现在的他，已不再相信，正如他已不再相信自己还有明天。

绝望，已经在吕布的心底扎了根，自打他退守下邳之后，徐州各地对曹操大军竟然纷纷开关投降，由此可见他在徐州的统治真的是已经到了穷途末路。

曹操的军势虽然还未抵达东海，但吕布知道，结果都是一样。

若他不能在下邳城下将曹操重创而还，困守下邳的结果只有一个。

那便是兵败身亡。

可是，他能击退曹操吗？

如今城中士卒仅只两万余人，还多是从陈禹的海西军中胁迫。他们虽然经历过北伐泰山贼的莒城一战，可那一次战斗并不能改变他们是弱卒的事实。

只能打顺风仗，若要凭借他们将曹操的百战之师击退，很难！

然而很难并非是不可能，正如昔日在黑山中的梁啸一般，彼时的黑山贼丧失主帅，内部亦是分裂，黑山贼的战斗力比之下邳城内的弱卒只怕更为不堪。但那时的梁啸有锐气，因此穷尽所有扭转了局势。

此时的吕布虽然面对的是比袁绍更强的曹操，但他的条件也比当日的梁啸要强上许多。若是放在十年前，吕布未必便不能扭转局势。可十年后——建安二年、已经四十有五岁的吕布已经不再有当年的锐气，亦不可能再扭转局势。

仔细想想自己麾下的可用之将，吕布赫然发现，此时的他并不比两年前在巨野败给梁啸之后的他好过。

陈宫、高顺、张辽、侯成、魏续、宋宪……这其中侯成、魏续和宋宪没多少本事，自己可以倚仗的也只有高顺和张辽。

至于陈宫……他早已对自己失望透顶了吧。

吕布默默地立在一颗圆柏之后，高大的背影显得有些佝偻，倏然间一声叹息。

吕布竟然叹气，天下无双的飞将吕布，号称并州群狼之首的吕布……竟然也会叹息？

不远处响起一阵轻碎的脚步声，吕布蓦地警觉，心头一跳，更发现来者非止一人，还有另一个武技不弱的剑士。

貂蝉的脚步细碎轻盈，梁啸的脚步虽然也很轻，确实举重若轻，而且步幅不小。

吕布不禁有些疑惑，貂蝉为何和梁啸一道前来？

他转过身去，看到貂蝉和梁啸一前一后，几乎是并肩而立。

貂蝉身材姣好，身长足有七尺有余，梁啸亦是长身玉立，却不似吕布和关羽那样高得过头，身高只有七尺七寸。

吕布看着两人，一瞬间竟产生一种貂蝉和梁啸是一对爱侣的错觉。

吕布摇了摇头，赶走这荒谬的想法，但心底亦是不由在想，若他果真不幸战死，梁啸又是否足以托付？

梁啸的立场并不与吕布一致，甚至可以说是敌对。而梁啸当年两次率军将吕布击败，那些猥琐的战法更是让吕布对梁啸只有轻蔑。

但近来，吕布对梁啸的看法已经改变。他并不十分了解梁啸的内心，却是从武者的角度觉察出了梁啸的惊人蜕变！

作为黑山贼的梁啸，与作为苍头军首领的梁啸，都是爱护部属和亲人的好人，却非吕布心目中的强者。所以吕布尽管败于其手，却从来都看不起他。

惟独此时作为剑士的梁啸，让吕布嗅到了一丝强者的气息。

吕布是强者，因此在吕布看来，也唯有强者值得相交，唯有强者，值得托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