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翔所言不错,我的确是擅于蛊惑人心。鬼神之谓,不过是因为它们对部众更有威慑力而已。世人并非全如奉翔这般聪明,因此这些手段,虽然为智者所不屑,但有时候还是非得采用不可。”
梁啸点点头,在张鲁说完之后,话锋一转:
“然今日所见的张系师,与梁啸心中所料是在是谬以千里。张系师不仅不是高高在上,还平易近人,并不散发出慑人的气势,你虽是汉中之主,却像是汉中民众的父母!”
话一落点,不独是张鲁面露欣慰之色,先前不悦的阎圃也鼓掌叫好。
这就是张鲁,明明是汉中之主,五斗米道的系师,本该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人物,却穿着一袭灰色的衣衫,简朴非常。这座府邸,本该是汉中最豪华的地方,但它一如它的主人一样,简单、简洁、简约。
梁啸仅从气色和神态便能看出,张鲁一定是个高手,但以梁啸目下的眼力,却依然看不出张鲁的“高”究竟有多高。
想到这里,梁啸的心中不禁升起了一丝期冀。
也许剑道,在汉中也说不定……
“奉翔不远千里而来,不知来找张鲁所为何事?”
梁啸刚要开口,却是心中一动,转口问道:
“张系师看起来精神矍铄,容光焕发,想来只是三十岁的年纪吧?”
此言一出,坐在下手处的阎圃不禁失笑,但碍于规矩并不说话,张鲁对梁啸此问也并不惊讶,只是淡淡答道:
“还有数年,张鲁便可知命了。”
浮云的目光一凛,梁啸先是一愕,转瞬明白过来。
张鲁说他还有数年,便到知命之年?这么说,张鲁岂不是已经快五十了?
张鲁仔细地观察着梁啸的面相,孰料他尚未看出梁啸印堂中的黑气来源,梁啸已经再次发问,而且问得不着边际:
“系师大人,请问何处有剑道?”
张鲁微微一愕,梁啸又接着道:
“小子有一个比我强大得多的敌人,为了击败他,梁啸必须找到剑道!有传言说,剑道在西,不知张系师知不知道剑道的消息?”
张鲁犹未作答,仍是端详着梁啸,心中思忖着他的这两个问题,半晌之后,忽然明悟。
原来梁啸眉宇间的那一团黑气,根本不是什么命数和印记,而是心魔!
笃定此念,张鲁心中已有了对策。
“剑道一如武道,而武道,在人心,剑道亦在人心。”
此言一出,梁啸不禁愕然。
剑道在人心?
“剑术,讲究刺为形之大体,然剑术不过是剑道的外延形式,真正的剑道,乃在人心。奉翔苦苦寻求增强自身的法门,岂不料正堕入魔道,心性已变,心魔已生。心魔既生,又怎能求得剑道?与其辗转往复,求剑道而不得,莫如放下执念,淡泊心性,剑道自来。”
剑道在人心?!!!
心魔已生?!!!
梁啸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了。
张鲁的话大有玄机,似乎蕴含着高深的义理,梁啸一时觉得有些云山雾罩,反而是他身后的浮云若有所悟。
梁啸本来不笨,他在后世所接触的各种小说里也有些是和所谓的心魔有关,只是他现在关心则乱,事关自己,便不复往日的敏锐。
——剑道在人心,我已生心魔,不能找到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