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刚戾本色

2015-12-03 作者： 公子门客

第312章 刚戾本色

寿春城中地势较高的一处高官府邸中，曹昂、荀攸、程昱等人正焦灼地等候。

大夫早已进行过诊断，说是司空大人急血攻心，并无大碍，便开了两服调理气血的简单方子。但对于荀攸、程昱甚至是曹昂等人来说，比曹操的昏厥更令人头疼的是曹军六万主力军的覆没和名将之星于禁，宗族骁将曹洪等人的失踪！

当滔滔洪流顺着淮水轰然撞上寿春城的时候，荀攸立刻便明白了袁术的谋划，稍后反应过来的曹操，登上成头，看到城下深可三丈的汪洋一片时，已经知道寿春城外的数万大军绝无生理。

在大呼了一声“元让！子廉！”之后，曹操眼前一黑，便昏厥过去。

此刻曹操仍然躺在榻上，曹昂和荀攸、程昱便在榻边守候，夏侯渊却是深知军心不可乱，去将兵营转屯高处，晓谕城中百姓，以安定人心。

荀攸脸色惨白，曹昂的额头上则是冷汗涔涔流下，程昱手抚长髯，眼中时不时有厉芒闪过。

“闷煞我也……”

低沉而嘶哑的嗓音从曹操的喉间传出，他缓缓睁开了双眼，想起城外的大军和洪水，不觉又是悔恨，又是伤心。

“子脩，洪水有多大？可有人来报信？”

“城外水深三丈，只怕三个月不能消散，寿春周围二百余里皆是地势低洼，大军驻扎在下蔡，恐怕已遭不测。”

曹昂一字一顿，一边仔细观察着曹操，生怕父亲神经再次崩溃。

“二百余里……这么说，元让的那一支兵马有望保住了？”曹操的神识中犹有一丝清明，想起夏侯惇部既是分散，驻地又远，不由有些希望。

“主公，眼下我们只有静观其变，等候夏侯将军消息。只是驻扎在下蔡的五万大军，当无生理。”荀攸脸色惨白，噗通一声跪在了曹操的榻前，“荀攸身为谋主，却料敌不周，致使袁术策划如此阴谋，损兵折将，攸罪大也！”

曹操微阖双目，缓缓呼吸数次，才猛然瞪出了双眼：

“袁术！我必生啖汝肉！”

——此时的曹操，声音如同恶魔，神情狰狞似鬼，只怕连索命的无常都犹有过之。

“公达无过……此，操之过也。操之过，在误以袁术为猪狗之辈，实则枭雄也……他自从僭越称帝，到弃寿春南下，水淹寿春，都是连环的计策啊……”

“然寿春周围两百里已成汪洋泽国，一座孤城困于水面，幸得城东的船坞里还有不少艨艟和走舸，可供我军撤离之用。”

听了荀攸的话，曹操的心中不由一沉……联合诸侯，起兵数月讨伐袁术，到头来仍然不过是一场空么……

“父亲，孩儿以为不然。如今寿春周围哀鸿遍野，若是弃城班师，是弃江淮民众于何地？得民心者得天下，江淮民众已为袁术所弃，如今一呼一吸，皆是仰仗父亲，若我军此时再撤回许都，江淮民众百不存一，天下人必为之心寒！”

听荀攸的意思是说要放弃寿春，曹昂不由有些紧张，他自小秉承着以人为本的理念，对于民众有着一股当世名流中所没有的悲悯——一如诸多穿越者的共同特征，既是优点，亦是缺点。

“若果水淹寿春果真只是袁术连环计划中的一环，那么此后必定会派出水军，搭载战船前来战场。袁术为人狠毒，只怕要将寿春围住，对我军赶尽杀绝方肯干休。更何况大水蔓延千里，江淮民众死伤惨重，尸体浮于水面，必成瘟疫之祸，若我军执意于寿春，只怕将尸骨无存！”

曹昂的意见向来会遭人反驳，程昱便是反驳曹昂最多的人之一，但一来曹昂并不觉得程昱的反驳是跟他过不去，二来程昱关心后生，也有刻意提醒的结果。但是在听到“瘟疫”二字之后，饶是曹昂大胆，也不由有些发怵。

他似乎记得，在汉末连续爆发了五次瘟疫，致使汉朝的人口总数消减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