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屠家

2015-11-09 作者： 公子门客

第247章 屠家

梁啸在大河中流被蒙面人劫杀，虽是惊险迭出，数度从鬼门关前走过的梁啸，能够从蒙面人的重重杀手中存活下来，可不是捡回一条小命那么简单。蒙面人千算万算，笃定了在船上足以击毙梁啸，纵然让梁啸逃走，冰冷湍急的河水也足以要了梁啸的命。

但蒙面人算错了一点，便是这匹癞毛的马儿，打从蒙面人的座船撞上梁啸座船的那一刻开始，梁啸就拍了拍马屁股，癞毛便跃入水中静候。及至梁啸不敌蒙面人，终于掉下水去，癞毛正在下面将梁啸接住。马匹都有一种泅水的本能，与生俱来，但在春天刚刚解冻，河水犹冰冷刺骨的的情况下，泅渡宽阔的大河可不是一件简单事。但这对癞毛来说，却没有丝毫困难。从阴山以北的雪原和病痛、饥饿折磨中走过来的癞毛，这点子凉河水还算不得什么。

相比之下，受了蒙面人两拳的梁啸就有些不济，等到癞毛载着他登上大河南侧的码头上，梁啸已经冻得脸色发青，双唇发紫。

虽是下了马便几乎站不起来，梁啸还有心情说笑：

“我说癞毛啊，你要是个白马，那今日这白马津便实至名归了。只可惜你是栗色的，还是癞毛的，哎呀哎呀，咳咳……真是扫兴。”

癞毛伸缩着肌肉抖去水滴，对梁啸的调侃则是不屑一顾，轻蔑的眼神让梁啸大有揍他一顿老拳的冲动。

虽然说结为了异种兄弟，但癞毛显然不认梁啸这个哥哥。

梁啸则是抬头望了望码头上飘扬的锦旗，见旗上绣着的一匹白马栩栩如生，不由想起当年在谒戾山做马匪打劫的日子，那时候的自己，才真是无忧无虑啊……

这个渡口对梁啸来说也不陌生，因为这里正是大名鼎鼎的白马津。

白马津的得名，是因为神异白马的传说，这个传说可以追溯到先秦的春秋时期。黄河之水天上来，流经中原时，到了濮阳附近的卫国地面，正是中段。濮阳在大河以南，与濮阳遥遥相对的大河对岸则是一座山。时人流传说，山下常有白马如云群行，白马悲鸣则大河决口，白马疾驰则山崩地裂，白马从容如白云悠悠，大河便是滔滔无事。因此到后来一旦大河决口，官府便招募勇士将山下白马三匹投沉大河，水患便告平息。正因如此，这座山便叫做白马山，这个渡口便叫做白马津。数年之后在此地打响了官渡之战的前哨战，却是后话。

梁啸牵着癞毛走进码头南面的一处木棚，摆摊的中年人笑吟吟地迎上：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梁啸抬头扫了一眼脏乱的窝棚，见西面不远处竟然还用木板隔开了一个个的小隔间，心中不由好笑，这种破地方也敢称作住店？

“打尖，来六大碗汤饼。”

“好嘞——六碗汤饼——”

旁人见梁啸只是一人，却要吃六碗汤饼，不由投来惊骇的目光，梁啸却自顾自地将一张长案搬到棚外马槽旁，及至六碗汤饼在面前一字摆开，梁啸便拍了拍癞毛的头道：

“五碗归你，一碗归我，先吃点儿垫底，晚上让你吃个饱！”

马儿不满地打了个响鼻，似乎是埋怨梁啸这个哥哥不给他好吃的。梁啸却不理会，拿着筷子低头大快朵颐起来。

后汉时代面食已经极为流行，而今日梁啸所吃的汤饼，究其实不过是将小面片下在汤里的形式而已，与刀削面比较相似。

这边梁啸狼吞虎咽，另一边癞毛也不甘示弱，马儿嘴大，吃得比梁啸更要快得多，等到梁啸吃完一碗，满足地拍拍肚腹，癞毛早已将那五碗舔了个干净。

梁啸不由笑道：“好弟弟，你吃得可比狗还要干净啊！”

癞毛轻轻嘶了声，望向另一边店主煮面的大锅，眼神将它的内心表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