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一股阴云笼罩在蔡琰和众人的心头，前方可以目视的一切，都变得黯淡起来。

***

一行人走马在陈留郡东南的官道上，本是温暖和煦的阳光，也变得格外刺眼，胡大并不愁眉叹气，但他紧绷的脸庞和焦灼的眼神早已出卖了他的内心。蔡琰一直在梁啸的身旁，眼眶通红，静静望着担架上的男人，心中快要纠结成一团乱麻。

你曾经说过要回来，可为何两年多不见讯息？

你既然已经驰骋中原，为何不到圉城来娶我？

你既已不来，为何又要在我即将嫁人的时候出现？

你既然已经不打算给我未来，为何要在我绝望地打算一个人过一生的时候给出一线亮光？

可你竟如此残酷，拿走了我的心，却独自面对黑暗，让我在这个世界上苟延残喘，梁啸，你够狠！

梁啸此刻平躺在担架上，脸色苍白，连呼吸都似乎微不可闻，他胸前的衣襟上泪斑点点，蔡琰已是忍不住再次堕泪。

梁啸啊梁啸，你为何要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为何要摧毁我的世界……

“胡大哥！”

一名骑士突然叫道，他指着前方官道，眼中满是讶异。

胡大也早看见了道上有人，只是想不到的是，那人是个女人，而且是很性感的女人。

女人身材高挑，细腰丰臀，胸前的****似是要从衣服中爆了出来，虽是秋高气爽的时日，她的穿着犹如盛夏时的清凉装束。

胡大皱了皱双眉，右手已是按到了腰间的剑柄上。

“我们需得赶路，请阁下稍避。”

冷冰冰的眼神，冷冰冰的话语，却似是不能比上女人身材火爆的十分之一。

女人转过身来，虽是徒步当道，却犹如居高临下一般，盛气凌人地道：“蠢货！少督帅如此伤重，你们竟然还带着他在陈留兜圈子，不知道陈留无名医吗！”

女人气场强大，就算是胡大都觉得很有压力，听她称呼梁啸为少督帅，心中霎时闪过一种可能。

“敢问阁下，是……？”

“谋！”

女人斩钉截铁的回答，让胡大双眉不由一蹙。女人此刻没了娇艳和骚浪，美目间有些怒色，又夹杂着一些关切担忧，也许他对“少督帅”的关心，并非只是出于对天机的守护之职而已。

“如何为大贤良师疗伤，尚请指点一二。”

胡大下了吧，第一次在梁啸意外的人面前表现出了谦恭。

“沛国华氏，有我工门良医。小心守卫少督帅，出了岔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女人说完“良医”二字，便转身离开，及至语毕，身影已是消失在数十步之外了。

“谋门……华氏，工门……”胡大心中默默念叨，终于跨上战马，挥手指向东南：

“出发，谯郡！”

说起谯郡华氏，胡大虽不熟悉，但也有所耳闻。在沛国谯郡，华氏算是小有名气的老族，华氏是从春秋时期的宋国贵族传下来的，算得上血统古老，但时日迁延，早已光荣不再。至于那个谋门女子提到的良医，胡大虽不了然，但猜测之下，当时谯郡华氏族中的一员，拜在大贤良师门下——是为工门良医。

有了方向，一行人顿时觉得眼前有了希望，这些希望哪怕是一缕微光，也让胡大和蔡琰感激不已。

也许那个女人存心欺骗，也许那个女人所言的良医根本就不算一个好的医生，但事到如今，他们总得试着去相信，尝试去找一找。

梁啸的伤势渐渐恶化，已经绝不能再拖了，也许那女人所言的工门良医，便是梁啸最后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