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李乐倒是很干脆,“好!怎么选?”
韩暹瞄了杨奉一眼,发现杨奉正在啃豹蹄啃得满头大汗,大快朵颐,嘴角眼角都露出了鄙夷之意,在他看来,这种人也能当上白波帅,真是母猪爬上墙,公鸡下了蛋。
韩暹料想杨奉不足为虑,便笑呵呵道:“以小弟之见,胡大哥足智多谋,兵多将广,可以暂代大帅一职。”
胡才摇了摇头,摆摆手,样子很是谦虚:“不不……韩兄弟谬赞了,胡才哪里能够。”
谁料李乐突然道:“好啊,你不当我当!”
韩暹和胡才的神情不由一滞,对李乐的敢作敢为很是意外。
“李兄弟啊……话不能这么说,《尚书》有言,圣人之所以位天下者……”
李乐再次打断:“胡大哥,你说咱们白波贼是不是贼?”
胡才一愣,旋即答道:“当然是贼。”
“是贼你嚷嚷那些干什么?”
胡才又是一愣,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吹散在风里,猛然回头话在哪里。
李乐“嘭”地一拍桌子,哈哈笑道:“韩兄弟,徐兄弟,这胡才老儿忒般没用,根本都用不着计策了,我看咱们一人两拳,把他打死算了。”
胡才惊恐地站起来往后退,却被绊了一跤,一屁股倒在地上,惹得李乐又是一阵大笑。
这个胡才……真是外强中干啊。
李乐本来准备了好几条计谋,可眼下都没用,都没用。
不是无法施展,是根本就不用施展。
胡才戟指李乐,声音已经断断续续,不能连贯:“你……你……我……我……”
李乐也戟指胡才,声音极是流畅:“我,我,你,你,你想怎地?”
胡才好不容易咽了口唾沫,“你……你难道要害我?”
李乐也重重地咽了口唾沫,享受着猫捉老鼠的快乐:“不错,你想害人,反而被害,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说着李乐就从腿边抽出一柄匕首,插在了中间的大案上。
“念在你我兄弟一场,你自行了断,也算给个痛快吧。”
听着李乐的话,胡才的身子不住地哆嗦,终于颤颤巍巍地握住了匕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杨奉依然在吃豹蹄,他没有李乐的狂喜,只觉得有些惴惴不安。
下一刻,胡才突然倒转匕首,迅疾地向李乐刺去。李乐也是猛然后退,随手抓起一个陶盆朝胡才丢过去。
胡才的一刀刺到了陶盆上,陶盆嘭地碎裂,匕首上还挂了一个东西,杨奉定睛一看,竟是李乐的那只豹蹄,不禁眼中放光,想要弄下来吃,又怕误伤了自己。
那一碗肉羹泼在胡才的身上,四处泛着香气热气,油光光的很是滑稽。
李乐显然是对自己的武艺很有信心,三下五除二扣住胡才的手腕,正要用力将匕首夺回来,突然觉得肋下一凉,紧接着一股痛感袭来,让他不由弓起了腰身,大步后退,嘭地一声靠在了墙上。
他用手捂着肋下的伤口,鲜血正源源不断地涌出来。
李乐难以置信地望着韩暹,声音里满是惊诧:“你……你……我……我……”
韩暹面色阴冷,胡才却一脚踹在李乐下体的要害上,狞笑道:“我,我,你,你——你怎么了?”
李乐那个蛋疼得无以复加,终于能够指着韩暹道:“你……你是奸细!”
胡才仰天大笑:“你错了!韩暹本来就是我的人,你以为我让他接近你是为了让你好下手杀我么?你真的笨的无可救药!你根本不是愚蠢,而是相当地愚蠢!”
韩暹对胡才使个颜色,望向了坐着的杨奉,意思是这个人要不要一块儿杀了。
杨奉还在吃豹蹄,不过他的豹蹄已经将肉吃了个精光,眼下只有嚼骨头,很认真很用力地嚼骨头……杨奉实在是找不出什么事来做了!
场中的变化快得超过了他的想象,李乐不是说十拿九稳吗?
这明显是十拿九稳的要被胡才动手杀了啊!
对,装孙子,继续装孙子……
杨奉再没有别的办法了。
胡才上前一步,将匕首用力地扎进了李乐的心窝,然后对着杨奉阴恻恻地笑道:“杨兄弟,你还要不要丢火把?”
杨奉嘴里还含着骨头,立刻就放下筷子,拜倒在地上:“杨奉……拜见大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