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干净了好卖啊!”
“夫人,我这个就是带泥巴卖的,这筐是菜苗,别人要拿回去重栽的,您别给我添乱好吗?”花争艳头痛的说道。
那些围观的人皆哄然一笑。
章氏悻悻的立起身,揉了揉酸痛的膝盖,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面带愧色的站到另一旁。
花争艳就这样陀螺似的忙了一上午,中午总算清闲了下来。见章氏还没走的意思,便道:“您还不准备走啊?我可要吃饭了!”
“你哪里有饭吃?”章氏疑惑道
花争艳揭开另一个篮子的盖子,从里面掏出一个陶钵,不管不顾的便低头吃起来。
章氏凑过去看了看,里面有两种野菜,倒还有片鱼,她啧啧叹道:“瞧你们这么艰苦的生活,还不如跟了我家死鬼,至少不用吃糙米,咽野菜!”
花小娘从碗沿抬起目光,莞尔一笑:“这生活艰苦吗?我觉得挺好的啊,野菜自有野菜的风味,要不要尝尝?”
章氏一愣,这花小娘果然美貌,就这样粗布陋衫,不饰妆戴,居然也笑得这么风情万种,自己一个女人也动心了,难怪家里那男人对她念念不忘。
看她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章氏摇了摇头,这么美貌的小娘子,居然也对这种野菜糙饭的日子毫无怨言,安之若素。
章氏准备等着花小娘吃完饭再和她说县令大人的亲事,没想到花争艳吃完饭,抹了抹嘴,跟隔壁摊上的一中年男人说道:“何大叔,你帮我看一会摊,我母亲在家里晒干菜,一会儿就到了,我先山里去了!”
说完捡了旁边最大的一个菜篮子背上。
章氏着急的说道:“可是我还有话没和你说呢!”
“不用说,你回吧,我们不是一个群体的人!”边说边已走远了。
这章氏第二天又没成功,话都没说上几句,她怏怏不快的回家和何结巴说了市场见闻,两人自然对这花小娘既是佩服又是怜惜,还有说不清的情绪。
一夜嗟叹不说,第三天章氏不用何结巴过问,一早就打鸡血般兴奋的往市场赶,昨天没帮上忙,今天她就不信她做不了那么简单的事了。
花小娘对她还是不理不睬,章氏也不和她多说话,她在前剖鱼,她就在后面理菜。
花争艳因为县令夫人这个免费的帮工和广告,生意竟空前的火爆起来。
第四天第五天一晃就过了。章氏竟渐渐的适应了那个市场生活,唯一不痛快的,就是总有花争艳的仰慕者去市场纠缠她,其中也不乏富家子弟,官宦人家。
第六天,当杜云倾撮合了一桩民间姻缘,特地拐进市场的时候,远远的,竟看到章氏拿着一双筷子,在花争艳的碗里挑着野菜吃。
她抿着嘴笑了笑,她知道,好事不远了!
这章氏兴冲冲的每天到市场帮花争艳卖菜,竟忘了自己的初衷,回家也和何结巴眉飞色舞的讲市场见闻,就是不说亲事的着落,把个何结巴内心也吊得七上八下。
他既想到那个市场去看看花争艳的状况,去看看那聪慧美丽的女子,心里却又有丝害羞,甚至是瑟缩。如果被那小娘子拒绝,不仅掉分,而且和她是永无缘分了。
虽然,现在花争艳一样是拒绝的,但最起码她没当他的面拒绝,而是拒绝的他夫人,这事是有转圜的余地的。
何结巴自己安慰着自己。
他就这样每天疑疑悔悔着,竟真的像个初恋的少年般,百种心事,万千相思。
渐渐的,人瘦了,精神也萎靡了不少。
每天只有在章氏回家的那一刻他才是最兴奋的,他忙着打听花争艳的状况,忙着帮章氏捏腿捶背。等第二天早上章氏一走,他便又开始坐卧不安。
这天章氏从婚嫁坊回来,何结巴殷勤的迎上去给她端茶倒水,章氏感慨道:“这两天市场太忙了,要是你散值的时候去帮我们一下该多好啊!如果顺便求个亲,说不定就成了。”
何结巴怦然心动,心里暗道:“只是他能去吗?那个花小娘会赶他走吗?那些朝廷官员们会怎么看自己,头上的那顶官帽会不会丢……”
他辗转反侧了一夜,好处想一会,坏处想一会。
最好的结果就是抱得美人归。最坏的结果,就是被花小娘拒绝,甚至丢掉头上这顶官帽。
可是,没试过怎知就没希望。官帽丢掉又如何,反正自己也没太想做这个县令,何况自己家产殷厚,倘若不为自己的所爱癫狂一把,倘若没有后人来继承,这些家产要着又有何用呢?
县太爷关在家里想了千百遍,最后终于决定,还是到市场去试试,他要和自己夫人一起去向花小娘求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