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维义倒是识得此人,正是此前在曲寨打探消息的斥候白乙。
原来,白乙得了戌僰之命前来看守这个狗洞,为了掩人耳目,便是花了大价钱暂且租下了这所民居。而此刻倒是正好能派上大用!众人闪身而入,闻得屋外那一队骑兵是于门前呼啸疾驰而过,竟是丝毫没有发现他们。
白乙给众人是各自先斟了一盏水,却见他又甚是愁眉苦脸的言道:
“哎,如今城墙之上已是灯火通明,内外两侧皆有眼目巡视。眼下若想要从此处过,只怕已是难上加难!不过……武先生也不必是太过担忧,诸位只需是在此处稍候,乙且去正门先侵扰一番,诱走他们注意,届时抓紧时机,自当可以顺利出城!”
武眼看这白乙将此言说罢,转身便是蹲下身子,伏在门口伺机是要潜身出去。谁知,却又被武维义是一把抓握住了护腕。白乙惊转过身,只听得武维义是阻他言道:
“小乙!此刻柯洛倮姆戒备森严,你前往正门侵扰,无异于送命,此举万万不可!”
白乙却甚是憨憨的笑了一声,又颇为义正言辞的回道:
“有死而已!只要能让公主和武先生出城,乙便是身死,亦是死得其所!乙伏在此地已是观察很久,如今除了此法,已别无他路!”
武维义一边将他紧紧抓握着不开,一边又陷入了一阵苦思之中:
“众人性命皆是平等,本无贵贱之别!如何能舍你一人而周全众人?终归还有其他办法的……死士之为,只可留待最后行之,切不可贸然决断!小乙,此刻距离天亮,尚有一段时日,容我等再是想上一想!”
谁知,这白乙却又是断然回道:
“乙虽不才,却也知诸夏中有一箴言——‘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此乃乙之求仁之举!还望武先生成全!”
武维义听到这句话,不由一怔,此言武维义又会如何不知?分明便是孔子所言,意思是志士仁人决不为了自己活命而做出损害仁义的事情,而是宁可牺牲自己也要恪守仁义的原则。
不过细想起来,孔子倒也差不多是活跃在这个时代,却也不知这白乙究竟是从何处听来的箴言,说得此言倒是极显水平的!武维义听罢,亦是深受感动和震撼:
“呵呵,白乙贤弟,汝之所言也确是极正的!然而,你终究还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白乙听得此言,不明所以,一脸迷惑的抱拳问道:
“哦?愿闻先生教诲!”
“呵呵,白乙贤弟如今只知杀生可成仁,却不知所谓‘轻死而暴,乃是小人之勇也!而真君子之勇,必先重死,而后方能持义而不桡!如今眼下虽是危急,但还远未到要舍弃性命的时刻。白乙兄弟若是如此便白白枉送了性命,只求一味成仁,那岂不正是落为小人哉?!……不若这样,武某且先出去小心打探一番,届时再做计较不迟!”
白乙听得武维义的这一番说辞,只觉此言确是极为在理,因此亦是对武维义佩服得是五体投地:
“先生高论,乙自愧不如。既如此,那乙便悉听先生吩咐便是!”
而与此同时,武多同则是将已然熟睡的武哲多是安在了塌上,又替他是盖好了一方被褥,并与杜宇是行礼言道:
“吾弟今日亦是受得不小的惊吓,还烦请公主能够从旁照料一二,在下定是感激不尽!”
杜宇闻得此言,自是义不容辞,不禁是点头回道:
“请二殿下放心!”
于是,武维义和武多同便相约是要一起出门分头查探,然而还未走出几步,但见一人是疾驰而行,甚是火急火燎,如同是火烧衣角一般。
两人几乎同时认出此人,武维义尚在迟疑,那武多同却径直冲了过去,与那人是打了个照面。
那人亦是陡然止步,不由惊呼道:
“啊?!二殿下!你……你果然是在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