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维义本非酒徒,却也并非怂人。面对柯迩震西这般挑衅,又是在杜宇面前,自是不甘示弱:
“今日暂同芳菊酒,明朝应作断蓬飞。震西兄即是有意,维义自当奉陪!那咱们今晚便是来个不醉不归!”
柯迩震西闻得此言,亦是好不痛快,便豪爽大笑道:
“好一个不醉不归!维义兄,这可是你说的,本豪可没迫你啊!”
杜宇虽只是呷了一小口,却也知道这酒劲凶烈,只恐他二人是拼酒误事,便是急忙劝道:
“明日我等还要赶路,你二人还是少喝一些,免得……”
未待杜宇说完,却见柯迩震西是臂展一挥,甚是爽利的笑道:
“唉?!……宇妹也忒不懂为兄秉性!为兄何曾是因喝酒误了事?况且这些酒于本豪却又何足挂齿?……只是……却不知维义兄到底是受不受得住了?”
武维义酒力本是一般,但毕竟是在宇儿面前,又岂肯示弱?只见他亦是装作满不在乎的模样与他回道:
“呵!震西兄也莫要小瞧了人!论酒力维义自是不及,但陪你不醉不归,倒也无碍!只是宇儿说得也甚是在理!明日吾等尚要起早赶路,不若这样,今日咱二人姑且是浅饮,待得吾等理妥了僰人之事,再与兄是好好斗上一斗!”
武维义说罢,便是举起手中的酒罐,大口咕咚的闷了几口!柯迩震西见状,却是愈加没好气的说道:
“你们诸夏人就是这般狡诈!分明便是不敢跟本豪比拼,言行却还这般装模作样,心口不一!要论这诡谲之术,本豪却还真是望尘莫及呐!。”
柯迩震西说罢,亦是一同倒头猛灌了几大口烈酒,并是大声呼道:
“哈哈!好酒!过瘾!过瘾呐!……”
话说这酒也确实够烈,二人虽都没有多喝,却几回过后都是有些上了头。外加这柯迩震西亦甚是贪杯,却是比武维义要喝了多得多。因此,这柯迩震西喝到后来,借着醉意,话语也是变得多了起来:
“哎呀!维义兄!……本豪自是识你第一眼开始……便知你定不是个凡夫走卒!……只是不曾想……你这匹夫竟敢是抢了本豪的阏氏!我柯迩震西何曾……呃……何曾是受得过这般屈辱!”
武维义与他皆是有些醉意,但是武维义毕竟是有些读书人的讲究。因此就算是如今有了醉意,却也依旧是执着三分意识!
待他听得柯迩震西这般的责言非语,知道这些都是柯迩震西的坦言心声。只觉得这柯迩震西也确是活得够明白坦的,又如何会是与他一般计较:
“嗯……震西兄所言极是!此皆维义之罪!然而此间情由却又有谁能说清道明的呢?!哎……维义也深知震西兄这心中苦闷!……待得来日,维义自愿是以负荆请罪,解兄之怨怼!”
只见柯迩震西是又闷得几口,却是一边摆着手,一边又是与武维义言道:
“哎……算啦算啦!只要宇妹乐意!我柯迩震西又有何求?!……只愿维义兄将来莫要是辜负了佳人,伤了宇妹的心呐!……哎……本豪……本豪明日便要回奔羌部!这一路……你与宇妹可要千万保重呐!”
武维义一听不由大惊,倒反而是酒醒了过了,并是与他追问道:
“啊?!……难道震西兄明日便要赶回白马氐?!何故如此匆忙?莫不是族中……?”
柯迩震西闻言,只见他竟是愁容浮现,全然没了方才的爽利:
“哎……如今这片境地正值多事之秋!此间纷乱……我羌人又岂能幸免?自本族是来了急信,距今已有半旬!本豪这心中委实是放心不下!……不能再于此处耽搁,既然此间危机已了,而且宇妹如今也已是没了危险,本豪已是决定,明日便走!速回本部去料理要事!……哎……只是此处……宇妹这边却也只能是仰仗维义兄多多照料了!”
柯迩震西此言说得是颇为无奈。而武维义也终于明白了过来,柯迩震西今晚之所以要与他斗酒叙话,原来便是一番与他的辞践:
“震西兄且是放心,某虽不才,却也能为宇儿是赴汤蹈火的。维义定会舍命保得杜宇周全!不使她伤了分毫!”
柯迩震西提拎着手中的酒罐,扭过头去竟又是展臂一把勾住武维义,并是看着武维义,又转愁容为嬉笑,与他大声笑道:
“嗨!本豪如何也变得这般的多愁善感起来?……今晚也不该是这般惆怅!来来来!今夜定是要与你分个高下!来!……干!”
……
如此这般,二人便皆是放开了喝,只管喝得是昏天黑地,也不知了东南西北……次日清晨,却还是杜宇吩咐墨翟前来将他二人给唤醒了过来。
好在这酒虽烈,却无宿醉之苦。二人各自回去是稍微收拾了一番,却见众人已是推着墨翟改造的推车往谷口的方向赶去……
事毕,只见阿勒果洛是亲自前来谷口要与众人送别:
“神人大恩,我等皆永世不忘!若他日神人是有何难处,只管是来与我族明言!我族之人定当鼎力相助!”
两相拜谢,又怎能来而无往。因此武维义亦是让毕摩使者以言辞答谢阿勒果洛的献图之恩义。
……
此番迷谷之行虽是离奇,好在亦是有惊无险。众人看到收获满满的推车,无一不是一脸的欣喜之情。
太阳缓缓升起,阳光撒在推车上,但见推车之上原本是个人偶,现如今却是摇身一变,成了一个狼的雕像!那狼似人而坐,憨态可掬,前爪指向北方,刚出发的时候因为天色尚且昏暗,这时看的真切,仰阿莎不由呼道:
“呀……!黑炭!你还真把它给改成了动物了?”
墨翟朝着仰阿莎是憨憨的一笑:
“昨日你不是说动物更好?翟细想之后,觉得也是有理!只是碍于手艺不精,雕得亦是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