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梁简道:“这些等正式祭祖的时候再说。”
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痛恨纷争。甚至他有一种想要置之不理的放纵的欲望,管他襄城百姓的生死,管他天下兴亡,他此时此刻只想骑着绝命日行千里,到她身边去。哪怕看一眼也好!
“混账东西!”公西洪一手甩掉桌子上的茶具,泽敏吓得哭着躲到祖母的怀里。
“爹——”公西子安无奈道。
“别叫我爹!我哪配给你们当爹!”公西洪气的面红耳赤,这么大的事情,竟然瞒着他们。
高雨一边哄着泽敏,一边抹眼泪:“意儿这丫头,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做娘的。生孩子这么大的事情,这才来信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
“娘,他俩就是怕咱们担心才没说的。”公西子安努力为弟妹开脱着,顺带说了一句,“太子一开始就知道,瞒着咱们说不定是他的意思。”
“这……”公西洪瞬间脸色变了,要是梁简不承认这个孩子,那意儿和孩子岂不是……
看到父亲的怒火下去了不少,公西子安安慰道:“也不用担心,毕竟是他的亲骨肉,又是男孩儿。”
高雨又心疼起来:“意儿这可真是遭罪啊!”
公西洪叹气道:“给诚儿回信吧,等意儿坐完月子,赶紧回来。去打听打听太子府的意思。“
“恩,知道了。”公西子安看了看爹娘,最终也没多说什么。其实二弟来信的意思是接爹娘去南边,那不容拒绝的口吻,背后究竟是什么?难道真的向他想的那样,上面对公西家起了杀心?
三个月后永城,千军万马,君临城下。
冬春交接的这三个月,鲜血浸染了整个襄城。梁简终归是没有拦住愤怒的梁辰,明明知道是圈套,梁辰还是义无返顾。这个初春,南临爆发了最为严重的一次瘟疫。十几年的英明的君主、贤明的帝王——梁辰,一夜之间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何夏一面也未露过,单单凭着一个女人,扰乱了天下。梁简几次潜入永城,翻遍全城也没有找到姜郁冰和慕城的影子。但是此刻,那个女人就站在高高的城墙上,摇摇欲坠。
成千上万的弓箭手,对准了大梁的军队。
何夏一身血红的长袍,傲然而立。
要么,你梁辰签下这契书,退兵再让三十城;
要么,你梁辰鲜血洗永城,这女人万箭穿心。
十六岁时,你封我为后,从此轻薄万千花。
十六年后,我怎忍心世人骂你,史书贬你。
梁简骑着雪白的绝命,低沉的嗓音安抚人心。
“皇兄,以我命换她,只求你再无杀伐。”
一道轻薄的身影从城墙上坠落下来。
万里长空,梁辰的声音撕心裂肺:“郁冰!”
皇后殉国,大军血染永城。
太子中剑,帝王万箭穿心。
天下终乱。
“这都百日了,孩子还没个名字。”高雨揽着怀里的小外孙笑得合不拢嘴,这天是孩子百日,当然要庆祝一番。
公西洪在高雨前面走来走去,看得人心烦不已。
“你呀,让你来这享福几天,你就呆不住了。”高雨嗔怪道。
“是意儿太荒唐!这都三个月了。她是打算就这么一辈子没名没分的躲在这儿?如今孩子都有了,还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爹——”公西意一身粉嫩嫩的桃花裙,步履轻快,“一大早就发火不好!”说完转身在高雨怀里的孩子脸上香了一个。
“宝宝,告诉妈咪昨晚睡的好吗,恩?”
“你瞧瞧!这是怎么说话的!好好的娘不做,什么妈咪宝宝的!”公西洪吹胡子瞪眼。
“你小点声儿!吓到宝宝了。”高雨瞪了眼公西洪。
“名字还是先不要取了。”公西洪正色道,“等太子爷定夺。”
公西意听了自家老爹这话,耸耸肩:“可是我已经想好了啊。”
高雨笑了:“毕竟是梁家的孩子,我们取个小名就好。其他的还是按照你爹的意思,让太子定夺。”
“我生的孩子,我起码有命名的权力吧!”公西意不满的嘟囔,姓梁就已经很给梁简面子了!
就在氛围不怎么愉快的时候,公西诚进来了:“说吧叫什么,长命锁上要刻名字。”
“这可是我筛选了三个月的结果。”公西意笑眯眯道,“两个字——梁耀。”
你的存在,是我人生的一味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