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来。”梁简拉着公西意的手,其实他也不知道公西意若是不愿意,自己应该怎么办。后来公西意觉得那天晚上自己就是妖魔上身,鬼迷心窍了,怎么会跟着梁简这只变态走,一走误终身。
大晚上爬山,公西意累的气喘吁吁:“爬不动了,你自己上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梁简看着赖在原地大喘气的公西意,突然就想起了几年前在赤嵬山。这丫头果然还是那么懒。“我背你。”
“那多不好意思。”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不过公西意特别麻溜的攀上了梁简的背,心里美滋滋儿的。她承认梁简现在要是再问一遍,她估计就会说嫁了。情不知所起,当然也没到一往而深的地步。
有时候公西意觉得,感情恐怕是世界上最奇妙的东西。纵使有个人对你千般好,你也不一定会爱上他;有时候却不知道,这个人何时从自己讨厌的人变成了喜欢的人。
“这里就是我出生的地方。”梁简牵着公西意,摸黑地爬上雁台。
“啊?你不是在皇宫里出生的?”公西意看着黑漆漆的一片,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当年母妃怀着我的时候,被追杀至此。幸得夜叔叔出手相救,母妃早产就在这雁台生下了我。三个月后大梁建国,父皇迎母妃回宫。”
“长大后我经常来这里,尤其是犯错的时候。”梁简摸黑找到了墙角的打火石,点燃了雁台六角的百花灯。
“真漂亮!”公西意这才看清雁台的每个角都放着一座半人高的彩绘陶制百花灯。点燃最上面的一盏莲花灯,下面一层层的花朵都会被引燃,就如同香槟塔一般华丽美妙。
“会弹琴吗?”梁简手指在一列长剑上滑过,“坐这儿奏一曲《晚风》,我舞剑给你看。”公西意会弹琴没错,但是她怎么觉得这么文艺的事情不太适合自己。不过还是决定坐到琴边,反正是免费表演。
公西意琴起,涟漪悠扬,梁简剑起,器动四方。其中千回百转,剑影波光如水;灯火中意气素霓,月色下侠骨轻香。
若不是公西意关键时刻掉链子的话,这一出完全可以成就一段佳话。公西意弹着弹着看呆了,看呆了就忘了琴谱是什么。
琴声止,剑却没有停。
突然一阵轻缓的笛声渐入,梁简骤停飞剑过去:“谁!”
“可惜了,可惜了!赤竹间月夜舞剑本是一桩美事,却被这琴曲糟蹋了。”来人一袭白衣飘飘欲仙。
公西意知道自己琴弹得是烂了点,但是话怎么能说的这么难听呢,有想要冲上去咬人的冲动。
“封肃公子,暗中窥视并非君子所为。曲子弹得好不好,恐怕只有舞剑的人知道。先生笛音固然美妙,但是本王这剑却打偏了,不是吗?”梁简收起剑淡淡笑道。
公西意站起来道:“原来你就是封肃。梁简,既然你都从西北回来了,这个还给你。”公西意从怀里拿出血书,自从上一次差点被公西诚看见,公西意就随身携带这血书。
不料封肃伸手抢了血书:“本公子从不是什么君子,王爷抬举了。这应该是给我的吧?”
梁简也不制止:“看完了就记住这丫头,你欠我的总有还的一天。这雁台恐怕你要多呆两年了,告辞。”
下山的时候,公西意烦恼不已:“诚王八回去肯定要跟我冷战三百回合!”
“你说什么?”梁简没听清公西意在嘟囔什么,“公西意,刚才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你不是也没有回答我。”公西意四两拨千斤道。
“公西意,剑在我这里只有一个作用就是杀人,你明白吗?有无数的人死在我的剑下,其中无辜的人不计其数。只因为他们站在了我的对面。”梁简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道:“一切皆因战争。我是强者而他们是弱者,所以死的是他们。我的世界就是如此,除非世上再无战争。”
“你到底想说什么?”公西意心里有点疼,杀人应该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吧,亲手结束一条条生命。
“既然走了这条路,我就回不了头。两年了,我在西北大漠的每个晚上都在说服自己放了你,可每一次我都输了。你问你若不愿意我会如何……”梁简背过身去良久没有说话。
“这么残忍,我怎么甘心。”
公西意呆呆地望着归清河上空绚烂绽放的烟火。她已经分不太清瞬间的心动,是因一句话还是一场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