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的兄长白发人送黑发人,哭得太过伤心,赵贤妃怕他承受不住,再做出什么蠢事来,便没有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只说赵芷萱得了急症,前几日只是有点微微的不舒服,太后寿宴当就突然就不行了。皇帝派人来慰问过多次,太医也指了好些过来诊治,终是无力回天!
赵明远还能怎么办?短短一年不到的时候,他失去了长子,又失去了唯一的女儿,除了哭他还能怎么办呢?可是他哭,他也没办法在赵芷萱的棺材前哭一哭,尚吴国没有长者送晚辈的规矩,更何况赵芷萱有地位有封号,是皇家的人,就是出丧也是从皇宫里出丧。
赵明远只能领着他大房里的人,在家里设置的无棺灵堂里哭上一哭。
大夫人也被放回来了,是皇家格外的恩典。大夫人一身白服,都不知道哭晕了多少次。她在女庙的日子可一点都不好过,就指着女儿出息了救她出苦海,可是这才过了多久,她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就没了!
她唯一的盼头也没了!
她怎么能不哭个晕天暗地,死去活来?
三房在一旁不痛不痒的劝着,可是这心里别提有多幸灾乐祸了,当初赵芷萱眼睛长在头顶上,根本看不上他们三房的人,还说她的宝贝丫头赵芷兰不过小小庶出之后。现在得报应了吧?她的女儿越来越水灵了,而赵芷萱却死了!
当了皇嫔又如何?一时风光罢了,最后还不是一个死字?
作为二房里的荫姨娘自然她要表达一下哀思,但大房的人不要她幸灾乐祸,更指责他一个姨娘的身份不配来哭嫡出之女,把她赶了出去。
“荫姨娘进不得,那我赵莘能进得吗?”赵莘赶到赵家时,正赶上这一幕,她扶住了荫氏,手下人赶跑了那些驱赶她的奴才!
大房的人不看到她还好,一看到她就跟疯了似的,尤其是刚才都哭晕过去多少回的大夫人,从灵堂里冲出来,指着赵莘的鼻子就大骂起来:“赵莘,你个不要脸的小贱人!你还敢回来?要不是你这小贱人,扫把星,我们赵家的门楣能毁成现在这样吗?你还——”
“大伯母,我可是好心好意来送大堂姐最后一程!你何出此言哪?”赵莘冷声打断大夫人的话,“赵家的门楣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可都是你们大房太没用!大伯母,你生出这样不孝的子女,也好意思怪别人吗?我真是替你——”
荫氏在一旁拉了拉赵莘,小声地叫了一句,“四小姐……?”
毕竟这不长的日子里,大房的老两口就送走了一对儿女,这搁在谁头上都一定是受不了的。所以得饶人处且饶人,还是算了吧!
大夫人却抓住这个空隙,再次大骂了起来,“我生出什么样的儿女,都比你这个小贱人强!我的萱儿,可是宣贵嫔,那可是皇上心尖上的人!你算什么?说得好听点是世子妃,其实还不是跟着小王爷在京歌里坐牢?”
赵明远本来听得很过瘾,听到这最后一句时,突然变了脸色,大叫一句,“夫人!”
这种话也可以话说的吗?你把皇帝的旨意置于何地?这话要是叫别人听了去,那可是要杀头的啊!
大夫人猛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立即改口道:“你这小贱人——”
“大伯母好歹也是出身名门,别一口一个低贱的话,丢了自己的身份!”赵莘的声音仍是冰冷的,可是声音里却藏着十二分的尖锐——
“好,现在我来告诉你,你的儿女有多不孝!大堂兄就不说了,以囚犯的身份流放宁古塔,死了,也是一个罪人!还有堂姐,你们知她死亡的真相吗?急症?也得亏你们真的相信!她那么好的身体,又年纪轻轻的,怎么就生病死了?”
赵明远与大夫人瞪大了眼睛,他们其实也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只是他们始终不肯相信。他们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赵贤妃不会骗他们,他们的女儿只是时运不好,天妒红颜!
可是赵莘却要把最残酷的现实摆到了他们的面前:
“赵芷萱跟太子私通款曲,设计陷害二皇子,结果被皇上察觉,在二人私会的时候逮了个正着!向皇上告密的人,就是赵芷萱的亲姑姑赵贤妃,赵芷萱是被赵贤妃身边最信任的女官带人活活打死的,死里身上没有一块好肉!”
“闭嘴!你胡说!胡说!”大房的人声嘶力竭地叫了起来。
“你们以为我是特的来跟你们讲故事的吗?我可没那个闲工夫!我说的,是事实!”赵莘冷冷地哼笑一声,“宣贵嫔的封号?你当真以为皇上是因为赵芷萱的去世太过伤心,所以漏掉了一个草字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