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酣梦中悉数溅血殒命,死得好不窝囊,好不冤枉。
邓建国那湿漉漉的伪装披风上,迷彩服上,脸孔上沾染着大把大把猩赤的血浆。
他感觉到脸上粘糊糊的,浓郁的腥气弥漫在狭窄的空间里,引得蚊蝇蜂拥而至。
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渍,他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屠宰场一般的帐篷,手里的81式刺刀的刃口滚滴着一粒粒血珠子。
防止血腥气从帐篷里面漏出来,飘散在空气里引起外面巡夜游动哨的警觉,他扯紧帐篷门帘,警惕地扫视了一眼周围的动静,目光转向旁边另一顶帐篷,又瞅了瞅左手这把血淋淋的刺刀,他不禁怔愣住了。
一时之间,他竟然质问自己对敌人大开杀戒是不是做得太过火了?自己会不会沦为一架高速运转的杀戮机器?
军事行动亦是执行法定杀人任务,是一种必要之恶,是迫不得己,但人非禽兽,总难免会有恻隐之心,邓建国虽然出手狠辣,但天性悲天悯人,一出手就是这么多条精壮的汉子魂断命残,心里当真很是过意不去。
然而,他所要面对的毕竟是敌人,若是一时善念大发,心慈手软,势必会铸成大错,遗恨终生。
紧急任务在身,容不得他优柔寡断,必须杀伐决断,他顾不上去自责和反省这场残酷杀戮究竟有何意义,咯咯地咬着牙,轻手轻脚地走向那顶帐篷。
捂住敌人的嘴巴,一刀割破敌人的喉管,血浆迸溅,腥气扑鼻………他咬紧牙关,狠起心肠,机械地重复着这个简单,直接,有效而残忍的杀人动作。
俄顷,当他感到握刀的右手臂微微酥麻之时,又有十条敌人的命被他送进了地狱,就像是杀鸡宰羊一样干脆利落。
脸孔上,伪装披风上,手臂上全溅满了血浆,邓建国仿佛是一个刚刚淋过血浴的恶魔。
帐篷里,浓稠的血浆就像洗脚水一样毫不值钱的泼洒溅扬,一副副死得硬棒棒的躯体如同垃圾一般丑陋而恶心。
魔鬼尖兵真是名副其实,对待国家和民族的敌人根本就不心慈手软。
擦干刺刀刃口上沾附的血迹后,他大步流星地走出帐篷,掩实门帘后贪婪地呼吸了一口湿润的空气,那种味道真是让他心旷神怡。
邓建国快刀斩乱麻似的清除掉营帐里那些个可能会妨碍他办事的敌军后,十几米开外,一栋窗口射出灯光的吊脚木屋吸了他的注意力,他望着那栋亮着灯的木屋,心想:刚才在山坡上的时候,我看见这栋木屋的窗口里亮着灯,现在都快五更天了,还是亮着灯,难道是敌人的军官在挑灯夜读吗?如果那些帐篷是敌军士兵寝室的话,那就只有这三栋吊脚木屋最有可能是关押李参谋长的地方,只是眼前这栋一直亮着灯的木屋可能性最大。
不管怎么样,得抓紧时间去探个究竟,否则天一亮就没机会了。
他刚刚站起身,还没有向前潜行出两步远,忽听一串急骤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他赶紧躲到旁边的一堆废汽车轮胎后面,取下64式微声冲锋枪,探出半边脸,循声搜视。
一个身着便装,身材精瘦结实的敌人正向那栋木屋走去,身后跟了一个敌军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