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商船?
这几个字让几个人心里振奋,血液流动都快了一点。
商船能出来活动了,这意味这什么?
几人心中亢奋,手指无意识的在掌心留下痕迹。
长安给船夫下命令,“靠过去。”
那驾船的老丈也是个见多识广的,只是一个小小的黑影罢了,他也凭借自己的本事认出那是商船。既然是商船,就不怕了。
这边的船只迅速靠过去,不过片刻功夫,众人终于见到了那架商船的模样。
那是一艘装饰的非常奢华的船只,一看就是富商巨贾惯用。而靠近后船上传来脂粉香和酒香味,让人不难想象其上主人生活的如何奢靡。
长安亲自过去打了招呼,那边商船见凑到跟前的是只不起眼的小客船,原还有些不以为意。但很快夹板上的官家看到了小客船上几个人中龙凤的少年少女,心脏顿时提了起来。
若他猜测不错,闵州城危急已解的消息,如今是绝不可能传到别的州府去的。即便是与闵州毗邻的江州等州府,现在也肯定不会知晓这消息。而眼前这小客船,又明显是朝闵州去的。那这几个孩子胆子相当大啊。在明知道闵州形势不对的情况下,还往这虎狼窝里钻,要么就是有背景有靠山有本事,不惧他赵猛;要么就是有至关重要的亲眷在这城里,他们为家人而来。
管家看出这几个少男少女都气势不凡,但是再气势不凡,他们乘坐的也是平平无奇的小客船。由此,第一条猜测可以摒弃,那就只能是第二个原因了。
管家登时对几人印象大好,能在这个关头,因为家中至亲而不顾凶险过来闵州,这绝对都是忠义仁厚、孝顺体面的好孩子啊。
只不知道这都是谁家的,定亲没有?
因为对长安几人好感度非常高,管家与几人对话起来非常客气。
而长安道明身份,又道明来意后,管家确认他们确实是为家人而来,对几人的观感好到爆表。
因此几人一问他如今么闵州的景况,管家一点索要好处的意思都没有,就详详细细的将所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说出来了。
赵猛死了!手下几位将军也都被人砍了脑袋!叛乱如雪崩一样一败涂地!赵猛和倭寇勾结,通敌卖国,倭寇趁机袭击闵州,可被水师大营的几位将军设了套关门打狗,倭寇损失惨重,如丧家之犬一样狼狈逃奔。
听闻此事的长安几人,此事的面容都是呆滞的。
良久后,长安声音嘶哑的询问,“赵猛死了?倭寇逃了?”
“可不是么。那赵猛,简直坏到家里。以前他作恶多端,老天爷不收他。可如今他犯到总督大人手上了,咱们总督大人是眼里不揉沙子的,那容得他犯上作乱、乱给总督大人扣帽子?这不,听说就是总督大人派人出去行刺,结果不仅赵猛死了,就是他手下那些将军,也一个比一个死的干脆。”
管家唏嘘,“也是没本事。怪不得坐镇闵州这么些年,还连不到十万人的倭寇都打不死。感情他这水师提督的功勋掺杂了太多水分,就是他的勇猛,也是吹出来的。啧,这人遭报应了,死了也得下地狱。”
“至于那些倭寇,听说这次一下死了五万人。七万的大军,直接打了一多半下来,就是跑的那些也都缺胳膊少腿,倭寇士气大伤,没个十年八年指定缓不过来。”
管家说到这里,恰好走过来的小公子,顺嘴接道,“那里用十年八年,指不定等闵州水师的将军们缓过神,直接就摔军攻打过去。要我说,这些倭寇就该被斩草除根,要不然三天一冒头,五天一作妖,他不杀人也膈应死人。”
这鼻孔朝天的小公子说,“我出生十几年,就听家里边人念叨了十几年倭寇多么多么穷凶极恶。可倭寇凶恶,那是因为之前赵猛一直私下纵容他们。如今可不同了,赵猛一死,他的心腹几乎全都死了个干净,腾出来那么多好位置,多少人想跳进去填坑呢。这人不得刷功绩才能上位么?那倭寇就是最大的功绩点啊。只要把他们收拾了,闵州水师提督不是梦啊。”
管家听了自家小公子的话,忙抬起胳膊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
自家少爷一副很遗憾的模样,这是还没打消去从军的心思啊。
唉,就不说他这小胳膊小腿儿,去了也是被人打的命。就说他从小是蜜罐子里长大的,在家一应吃喝比之多少王公贵族都不逊色,这要是让他穿上水兵的军服,指不定他当天就能磨掉浑身皮。
就这娇贵劲儿,还想投笔从戎,让家里改换门庭?且歇歇吧,做梦都不可能实现的。
这小公子话落音,管家赶紧给众人做了介绍。
长安几人才知,这小公子原来是闵州御珍坊当家的幺子。御珍坊中有一个“御”字,让人轻易可知这家的买卖绝对是与皇宫大院挂钩的。事实上也确实是。
这御珍坊就是个玉石铺子,他们家的老太爷早年在京城当差,专门给宫里蜇摸上好的玉石摆件。后来家里族人开始学习雕刻,直到有天赋的子孙用玉石雕刻了一副大齐的堪舆图,那可真是出了好大的威风。
当时在位的还不是允文帝,而是先皇。先皇这人重情义,又万万容易脑子一热做下一些让朝臣诟病的事儿……这些就不说为了,只说先皇收到那贺礼,激动的拍掌叫好,当庭给献宝的商家赐名“御珍坊”。嗯,也就是如今这小公子的出身了。
这小公子看着长安几人,又看看长乐,他年纪与长乐差不多大小,看到貌美的姑娘跟着几个公子在一起,难免会好奇。不过他人虽桀骜,却也有分寸和教养。当真只是看了长乐一眼,就赶紧撇过头去。
小公子问长安几人,“你们的亲眷是在闵州么?那你们别担心了,闵州城危急已解,如今百姓安居乐业,你们大可以放心,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长安几人:“……谢过这位公子告知我等诸事。不过既然来了,总要见过家长才好。我等不打扰小公子了,小公子若急着赶路,请便。”
这小公子“害”了一声,“那个急着赶路,我不急啊。”似乎是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吐槽的对象,这小公子就把为何这时候出城的事儿说了。也不管几人乐意不乐意听,他就巴拉巴拉讲述完了自己的辛酸史。
他想去从军,而家中父母,包括祖母都不同意,为防他一个防不住就跑的不见人影。家长们让管家押送他去蕲州的姑姑家暂住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