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哥儿见状喜不自禁,“姐姐,你瞧妹妹看见我了,她对我笑呢。”
小鱼儿翻个白眼,不打扰荣哥儿的兴致。她都听娘说过的,小婴儿一个月才能看见眼前的东西,就这还看不清晰,看得还是黑白的,还不是彩色的。
如今弟弟妹妹们出生才几天啊,指望他们看见人影,且别做梦了。
但小鱼儿还是捧场的“咦”了一声,哄荣哥儿说,“妹妹对你笑了,那肯定是妹妹喜欢你。荣哥儿也要喜欢妹妹,等妹妹大了,多带妹妹一道玩耍啊。”
荣哥儿一脸责任感的沉重点头,“我听姐姐的。”
这时旁边的嬷嬷轻笑着插了句嘴,把老爷给三个小的起了名字的事儿说了。
小鱼儿琢磨着弟妹的名字,还问嬷嬷,“晖是哪个晖?是‘照之有余辉,揽之不盈手’的晖,还是‘石韫玉而山辉’的辉?洲又是哪个洲?是从水,州声的州,还是九州的州?还有琦……算了,问了你也不懂。”
嬷嬷脸讪讪得成了红色,被小鱼儿放过了由衷的松了口气。她们倒是知道同知府的丫鬟婆子大多识字,可她们不过进府一个月,又是作为奶娘,识字这事儿她们当真没学过。所以姑娘这个晖那个辉,这个州那个洲的,他们那里知道那个是哪个?
原本她们是想在姑娘跟前卖好,结果好没卖出去,倒是弄了个没脸,可真丢死个人了。
别说这几个婆子蒙圈了,就是荣哥儿,也有些头大。
他启蒙至今,三字经学的差不多了,但姐姐方才问的那几个字,他一时半会竟想不起怎么写?还有洲有好几个么?他只认识州怎么办?
荣哥儿捉急的上火,他是做哥哥的人了,结果连弟妹的名字都不会写,这让他做哥哥的脸面往哪儿放?这样他还有脸当人哥哥么?
荣哥儿心里慌,可荣哥儿不说。
他不说就没人知道,这样就维持住脸面。等他回去了,他加班熬夜读书,就不信不能把所有人的字都尽快学会。
荣哥儿咬了咬小米牙,心里暗下决定。这时候小鱼儿突然出声,“唉荣哥儿你来看,妹妹左侧耳根后边有颗小红痣。”
小小的一点红,点缀在小姑娘还泛着红褶的皮肤上,并不算好看。但或许是自家妹妹,小鱼儿看人时不自觉带上滤镜此刻就觉得,妹妹长得可真可爱,就连这颗小红痣,都透着几分俏皮的味道。
奶嬷嬷们又想恭维几句,“姑娘观察的真仔细”“姑娘眼力见真好”,可又担心这话那不合适了,再被姑娘打脸,所以还是安分些,别叽叽歪歪说些有的没的了。
河州的第一场大雪下了足有两天三夜才停止,瑾娘虽然没去外边,可关于这场雪的所有消息,却都在第一时间得知。
原来城外的积雪足有膝盖那么深了,原来不少百姓的房子都被大雪压塌了。就别说那些茅草屋十不存一,全都塌陷,就连那些青砖瓦房,但凡念头久一些的,就被压出个窟窿。
屋子塌了是小事儿,让人头疼的是,下雪时不少人家都在房中避雪,所以不少人就被砸伤了。也有那见机快的,察觉部队及早跑出去,倒是侥幸留了一条性命。可这大冷天没吃的没喝的,只在山村寺庙避寒,不少人也都冻得不轻,眼瞅着再不及时医治,命都要没了。
瑾娘闻言心有戚戚,一方面赶紧让人拿了她的私房银子,从其中拨出两千两去城门口施粥施药,权当为儿女积福。另一方面又去信给那些与她关系尚可的官夫人,让她们代替她出门做善事——她做月子不好出门,可那些人且可以啊。得了她的支持,又是这么有脸面的事情,那些官员夫人才不会拒绝。虽然免不了随大流出些银子,可得来的好名声却不是用银子能买来的。所以瑾娘这举动,倒是得到很多人的支持,以至于捐出的款项越来越多,导致勉强能将那些在雪灾中受难的百姓安置了。
徐府的小人被瑾娘指使的团团转,长乐也忙的不消停。她是学医的,医者本心,见不得百姓受病痛折磨。所以雪一停,长乐就跟着师傅出去行医了。
又因为病倒的百姓中,大多数都是因风寒所致,倒是没有其余别的病痛。而风寒却是长乐最拿手的,所以为节省时间,也是想救治更多的人命,长乐索性和师傅分开了。
她身边依旧跟着文华,两人做小子打扮。文华给长乐背着药箱,而长乐冻得小脸煞白,鼻尖通红,一会儿给人诊脉,一会儿给人开放,忙碌的脚不沾地。
虽然这种天跑到难民聚集的地方行医,要吃很大苦头,但是这么多病号齐聚,却着实有利于长乐练手,也有利于她增长见识,提高医术。
长乐为此兴致勃勃,手都冻成红萝卜了也毫不在意。
徐二郎视察百姓情况在这里,就见到长乐在人群中忙的不亦乐乎的样子。他没过去打扰她,不过是派了墨河去一趟,给她塞了个手炉。
这手炉还是今早出门瑾娘塞给他的,他正值精力旺盛的时候,体热的厉害,这东西用不着。可为了安瑾娘的心,他也拿了出来,如今且把手炉给长乐,两厢便宜。
另外徐二郎特意让墨河去一趟,也有为长乐撑腰的意思。
长乐行医救人虽然是善事,也是为百姓好,但这世间的坏人千千万万,并不是所有人都怀着一颗感恩的心,能够在被救治后,想要竭尽全力回报。
这世上多的是趁火打劫,心怀不轨的恶人。而徐二郎让墨河过去,就是要震慑那些不安好心的恶棍,也好让他们知道,尽管长乐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可她背后是整个同知府。任何人,但凡想对她动手,且得考虑考虑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