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悠然头疼的点了点头,“她人已经进府了,看来有些交锋是避免不了了,司空,你先回避一下。”
司空淼颇为幸灾乐祸瞥了达奚丰赡一眼,这才将茶壶放下,一个飞跃便稳稳的落在停靠在荷塘边得轻舟上,足尖一点,轻舟便隐没在荷叶中,没了踪影。
同一时间,伴随着“哐当”一声,院门便被人从外强行推开,将外面的阵仗现出来,衣着华丽尊贵的宇文瑶儿在上官雁等人的簇拥下迈进了院子。
从得知达奚丰赡弃她于不顾匆忙出宫后直接进了这个院子那一刻开始,她想了一路还是没能想明白,一个毁容残废之人究竟是有何能耐能让达奚丰赡如此紧张。
尤其是此时此刻他们只是在坐在一起饮茶赏花,宇文瑶儿就更加恼怒,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宇文悠然早就被凌迟了千万次。
而当事人却好似一点也没有察觉一般,依旧不紧不慢的饮茶,宇文瑶儿本就不太好的脸色也越发的阴沉了,偏碍于身份又不好出声呵责。
站在她身后的上官雁适时出声喝道:“梨素,见了女皇怎可如此无礼!”
宇文悠然将茶盏放下,面纱起落间她嘴角的嘲讽一闪而过,神色淡然的对上宇文瑶儿的双眸,“事发突然,梨素一时惶恐,未能及时见礼,还请女皇见谅。”
在她说话时,达奚丰赡已经起身向宇文瑶儿迎了过去,有意无意间也斩断了众人看向宇文悠然的视线,“达奚见过女皇,女皇如此兴师动众前来,可是朝中生了变故?”
声音听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若清风般温润,可一向对他敏感的宇文瑶儿却还是从中听出了几分情绪,她努力的克制,尽量让自己显的淡然,“非要朝中有
变故本宫才能来吗?今日太医前来请脉时本宫想起了达奚小姐,便带太医过来给她瞧瞧,孙太医!”
“老臣在!”一名白发鹤颜的应声出列,若是心思缜密之人,便能从中听出几分喘意。
看病这理由是宇文瑶儿出宫后才想起的,这才差人去太医院叫人,也着实难为孙太医一把年纪还这般跟着折腾。
“你上前去给达奚小姐仔细看看。”
“是!”孙太医应下后却为难了,大门与宇文悠然所处的石桌之间,本就只有一座小桥,且这桥面本就不宽,站在桥头的达奚丰赡不偏不倚的却正好挡住了唯一的路,而且好像并没有让开的意思。
“达奚公子,你看……”
达奚丰赡确依旧不为所动,宇文悠然的易容可以骗过很多人,但绝对骗不过行医半载的为人顽固不化的孙太医。
他的这番举动不由让宇文瑶儿心中又多了几分恼意,质问道:“难道本宫这么安排不妥吗?”
“女皇息怒。”
达奚丰赡尚未开口,宇文悠然的声音便在院子中响起,随着轱辘的转动声,宇文悠然推着轮椅来到桥头,道:“女皇误会了,梨素猜想,表哥之所以犹豫,不过是照顾梨素不愿梨素在众人面前难堪,女皇也知道,梨素这伤疤……”
说到这里声音顿了一下,抬起手指隔着面纱轻按在布满疤痕的脸颊上,黯然道:“确实有些吓人。”
经她提醒,宇文瑶儿眼前不由浮现出她脸上斑驳的疤痕,确实有些目不忍睹,那日回去后,她晚间还曾被噩梦惊醒,那种经历,她也不想有第二次。
可达奚丰赡如此维护这个表妹,还是让她心中很是不爽,就这么放过达奚梨素,她实在心有不甘。
论揣摩心意,上官雁自是其中翘楚,出声向宇文悠然责备道:“你这孩子又想多了,不过你离京已久,倒也怪不得你,贺兰夫人的手痹之症便是在孙太医的主治下才渐渐好转的,女皇带孙太医前来要医治的自然是你的双腿,还不赶快谢恩。”
这下,随宇文瑶儿前来的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了宇文悠然的双腿上,这目光中不乏同情、嘲讽之色。
宇文瑶儿视线下移,落在轮椅上,心中的郁结一下就通了,她没有说话,在默认上官雁说法的同时也是有意让达奚梨素难堪。
如果换做真的达奚梨素在此,在这些目光的聚焦下情绪难免会有起伏,可宇文悠然有的却只有彻骨的凉意,静静的坐着就好像忘记了要谢恩任由她们去打量。
宇文瑶儿没有忘记观察达奚丰赡的神色,只要达奚丰赡表露出一丝对这个表妹的维护之意,她便不会再手软。
从宇文悠然出声起,达奚丰赡便明白他该怎么做。
宇文瑶儿观察了足足二十个呼吸,没有异样,她这才收起心中的杀意,
这时,一个宫女上前,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宇文瑶儿的脸色倏然转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