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宿命,就连贵为紫月国女皇继承人的宇文悠然都未能逃过,自小学习帝王之术,宇文悠然明白,联姻是最快捷的政治手段。
是以,她不能拒绝长老会为她选定的三夫四侍,一如此时蒋紫凝不能拒绝与云苍国三皇子的联姻。
看着蒋紫凝的模样,宇文悠然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好静静的站在一侧默默的陪着蒋紫凝。
不知过了多久,蒋紫凝终于开口,声音带了几分哭腔,“筠儿,你说我若此时去哀求父皇,父皇会不会改变主意?”
宇文悠然看着蒋紫凝希冀的眼神,但还是狠下心摇了摇头。
若是十八年前两国联姻未出意外,以皇上太后对蒋紫凝的疼爱,此事或许还有转机,毕竟适嫁的公主并不只蒋紫凝一人。
不过若宇文悠然猜测的不错,十八年前的联姻定是东泰国理亏,是以,此次云苍国属意蒋紫凝,皇上根本没有选择,也绝对不会允许此次联姻出现丝毫差池。
自小在深宫长大的蒋紫凝心中也很明白,可依旧还是有些不甘心,再也忍不住扑倒在宇文悠然的怀中,失声痛苦。
宇文悠然有些不习惯这般与人亲近,但或许是因为在陶妙筠的记忆里,蒋紫凝是为数不多真心待她之人,宇文悠然却也不排斥,“其实,筠儿倒觉得,云苍国三皇子未必不是表姐的良配。”
此时,说这话并非单纯安慰蒋紫凝,而是她内心真正的想法,“传闻三皇子温文尔雅,性格淡然,与世无争,表姐若真嫁过去,与三皇子琴瑟和鸣,对表姐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不过,此时情绪激动的蒋紫凝显然没有听进去,依旧沉浸在即将远嫁的恐慌中,断断续续的诉说着她心中的不愿、不甘、不舍……
有了倾诉对象,蒋紫凝的情绪慢慢平复,也终于觉察到宇文悠然今日的不同,顶着一对红彤彤的兔子眼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试探道:“筠儿,你今日好似有些不一样。”
宇文悠然有意让她分心,眉稍儿微微上挑,“是吗?难道这样不好?”
蒋紫凝连连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这样当然好,我早警告过你,你那庶妹不可信,当时你还因此和我急险些不理我,现在怎么样,事实证明我是对的。”
宇文悠然轻轻的点点头,想起过往的种种,感叹道:“经历了次生死,对很多事和人也都比以往看清了几分。”
看着眼前全新的陶妙筠,蒋紫凝一时有些不习惯,她敏感的听出了陶妙筠话中的自讽和受伤,轻声安慰道:“事情都过去了,为那些人不值得,你放心,若是你不想看到那女人,我就去求太后将她赶的远远的。”
宇文悠然听她如此说,难得的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表姐这时候去已经晚了,外祖母已经答应筠儿收回懿旨。”
“为什么!”蒋紫凝颇是有些恨铁不成钢,“她害你差点丢了性命,这种人最好关一辈子,你怎么能还去替她求情,难道你忘了她怎么对你的。”
“忘?当然不可能忘!”宇文悠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里亦是寒霜一片,整个紫轩殿猛然阴凉了几分,强大的气场,让跟在宇文悠然身边的白芷和茯苓产生了一种好似回到了慈宁宫太后正在发火的错觉,下意识的就想跪下。
离她最近的蒋紫凝忍不住将身子移开了几分,这才感觉好受了些。
若不是清楚在陶妙筠身上都发生了什么,蒋紫凝真的怀疑眼前的人是有人冒充的,到底是受了多大的打击,才能让以往单纯简单的陶妙筠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比起以往,如今的陶妙筠更让她觉得心疼,更让她想要保护。不顾刺骨的寒意,蒋紫凝伸开双臂将陶妙筠抱在怀中。
这个简单的举动,让宇文悠然的身子猛然一僵,散发出的寒意如潮水一般回卷,宫女们松了口气,看向陶妙筠的目光不知不觉中带上了几分畏惧。
“表姐放心,筠儿没事。”
宇文悠然难得的向蒋紫凝解释了一番她此举的用意,却没想到这却让蒋紫凝越发的心疼她,当宇文悠然向她询问起以前一些陶妙筠记忆中比较模糊的旧事时,她恨不得倾其所有告知,在宇文悠然告辞时还再三的叮嘱白芷和茯苓,直到确认两人记住后,这才放行。
蒋紫凝不知道,就是她今天简单的温暖,让宇文悠然下定决心要成全她一回。
出了宫后的宇文悠然并没有急于回相府,而是吩咐将马车停在京都首饰铺子最为集中的街道旁,带着白芷和茯苓不慌不忙的逛了起来。
她浑然不知,她在紫轩殿中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此时已经被整理成册,有人正看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