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卓宝窒息了好一会儿才猛然呛着咳了几声,大口大口呼吸,小死过一回的错觉。
他浑身湿透,头发凌乱,胡须大半个月没修理,乱糟糟的。
唐千夙将衣摆捞起夹在腰带处,对严雷说:“把他架到岸边来。”
严雷将人带过来,唐千夙掏出匕首就开始刮李卓宝胡子。
李卓宝抗拒地扭开头:“我不用你们管。”
多年没发作的臭脾气,原来只是藏起来而已,并没有消失啊?唐千夙反而有些怀念冲动火爆的他,那样至少能让他宣泄一些心中的压力。
“雷子,把他脸转过来。”
“哦……哦!”他去扭李卓宝的脸。
李卓宝红着眼睛大喊:“让你们别管我!”
“可你现在满脸都是求救的讯号,写着要我们管你。”
唐千夙难得一见有了以往调侃的语气,这样彷佛又回到了当初那个唐小四的年代,他们都还是吊儿郎当的少年。
李卓宝看了她许久,脸红脖子粗地喊道:“我没让你们管!”
“这人……”唐千夙深呼吸,长腿一跨就下了水,挨过去揪住他的衣襟,“既然软硬不吃,只能以强制强按我的办法来,雷子,扣住他。”
“扣住了!”
唐千夙把他下巴拧过来匕首就开始刮。
他的胡子许久没刮,又没经过软化,又长又硬,匕首与他的脸发出刷刷的声音。
挺疼的,可是这样的疼让李卓宝慢慢清醒。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唐千夙,哑着声音问:“你不是说我能选择离开吗?”
“别说话,刮出血了。”
严雷:“宝哥,真出血了,好长一道口子。”
唐千夙抠水冲洗他的脸,湖边的水位大概一米六,三个人衣服都湿了。匕首依旧呲刮着李卓宝的脸,唐千夙的目光聚集在他下巴,一边继续手里的工作一边说:
“我是答应让你走,但前提是离开之后你能有更好的生活,可显然你现在做不到那样。”
“你如何知道我做不到?”
“是,或许你能做到跟当初的严雷一样,去雇几个杀手去杀逆空。”唐千夙扭过他另外一半边脸,继续刮他的胡子,“其实你怎么不想一想,不管是为昕儿报仇或其他,留在我身边是最好的选择不是吗?”
“可我……”李卓宝一大声说话,她的匕首又划了他下巴一道,“……”
唐千夙将匕首拿开,淡淡说道:“提醒过你不要那么激动,我会划破你下巴。”
他宁愿她多划他几道,李卓宝拧着眉万分抱歉道:“可我出手伤过你,我背叛了你。”
唐千夙看着他懊悔的模样目光格外平静:“若是一定要这么算,我比你们任何人都卑鄙。我一直在利用你们来完成我的愿望。”
李卓宝:“……我们从不觉得被利用。”
“那你又如何认为我会觉得你背叛了我?”
李卓宝想说什么,终于什么也说不出口,嘴唇抿得紧紧的,眼中是动容与感激。
严雷在一旁已经憋了很久,终于忍不住问道:“唐姑娘,我想问了一个问题。”
“问。”
“你知道我曾雇佣杀手去做过什么?”
唐千夙目光微微一动:“当然,我还知道你的钱只够雇佣十个杀手,却想杀一个帝王。”
她真的知道!
虽然以前就断定这个人就是唐师弟,但就算他们再肯定,当事人什么都想不起来,终归都觉得差了点什么。如今听她说起过往,数出一些他们师兄弟才知道的事,严雷居然有些热泪盈眶的冲动。
“那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
唐千夙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李卓宝:“不是很愉快,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第一次进课堂就被迫交钱。”
李卓宝愣住了。
严雷激动了半晌,笑着红了眼眶:“你……你是唐师弟?!你回来了!”
唐千夙淡淡一笑,她说:“从来未曾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