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缘在马车内坐在任平生的身边,但任平生好像根本身边就没这个人似的,眼睛只是空洞地看着前方,脸上不露半分笑意。
顾惜缘心中酸酸的,方才任平生在楚霜霜身边明明就是笑意盈盈,两人一唱一和是配合默契。此刻任平生坐在自己的身边,却是一副冷冰冰的嘴脸,这也太厚此薄彼了。但顾惜缘也知道要压一压自己的火气,她柔声道:“王爷,你肚子饿不饿?不如在路上买些干粮垫垫饥?”
“不用了,直接进宫吧,不要让太皇太后等得不耐烦了。本王方才吃得很饱了。”任平生语气平静而冰冷。
顾惜缘的肚子却正饿得打鼓,但大街上人流颇多,马车走得却是非常缓慢。顾惜缘忍着肚子饿,想着方才楚霜霜脱身之后那个得意的样子和任平生对楚霜霜的柔情,这心中是又酸又恨。偏生又无可奈何,只得将一肚子气先憋起来。
“楚霜霜,这笔账我迟早跟你算的!”顾惜缘索性闭上了眼睛一路之上再也不去跟任平生搭话。
马车缓缓来到宫门前,任平生却突然换了一副嘴脸,他脸露微笑,扶了顾惜缘下车。顾惜缘心中一甜,反过来扶住了任平生。二人就像普通新婚夫妻一样,携手走进了宫内去向太皇太后请安。
当顾惜缘在太监的领路下来到了太皇太后的草堂之前时,她悠悠地叹道:“这里我也很久没来了,当年在宫中的时候经常到这里偷萝卜的。”
“是啊,你还次次都要打那个站在田边阻止你的小子一顿嘛。”任平生冷笑道,“我身上可还有很多伤痕呢,你要不要看看?”
顾惜缘一惊,她这才记起当年自己体型像球之时,确实是经常会在偷菜的时候打那个全身粗衣麻布的“小太监”一顿的,他竟是任平生?
“那、那小太监是你?”顾惜缘慌了,她连忙道歉,“对不住了,我、我不知道那是你。”
任平生重新露出笑脸:“爱妃你何必道歉?本王又没有怪你。”
见到任平生英俊的脸容露出笑意,顾惜缘看在眼中,甜在心头,她正要说话,却冷不防太皇太后在草堂的门前笑道:“对啊,你们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哀家现在看着你们,就好像看见多年前你们两个还是小孩子的样子。”
顾惜缘连忙躬身向太皇太后行礼:“母后,臣妾和王爷来给您老人家请安了。”
太皇太后微笑着拉住了顾惜缘的手,她上下打量着这个儿媳,点着头道:“不错,桂王妃出落得既大方得体又温柔娴静。靖南王生了个好女儿啊。来吧,别站着了,我们婆媳俩进去说话吧。”
顾惜缘慌忙扶了任平生跟着太皇太后进了草堂。太皇太后落座之后,顾惜缘和任平生恭恭敬敬地奉过了茶,然后二人才落座与太皇太后闲谈。
大概是久未进宫吧?任平生拉着太皇太后说东说西,一点也没有离开的意思。而且,也没有吩咐让人拿些点心出来。
顾惜缘忍着肚子饿,脸上挤出甜甜的笑容在应酬着,心中早已将楚霜霜骂上了千百遍了。
任平生好像故意似的,说到无话可说了也不提议离开,只是拿起了茶杯轻轻呷着茶。
“王爷,你看……我们也打搅了母后很久了,不如……”
“对啊,还有皇嫂那里还没去呢。母后,儿臣先行告辞了。下次再进宫给您请安。”
顾惜缘一听还要到皇太后那里,心中暗暗叫苦,却又偏偏无可奈何。结果,任平生拉着顾惜缘先到皇太后那里请安。
等到从皇太后的坤宁宫出来之后,任平生又说要去给周太妃、赵太妃请安。就这样,二人一直忙到日薄西山,期间顾惜缘只偷偷地在皇太后那里拈了一块点心垫了垫肚子,这一顿折腾直把她是饿得头昏眼花。
任平生突然在一处宫殿前停下,他笑得很甜,但说出来的话却让顾惜缘大惑不解:“好了,爱妃请先行回府吧。”
“王爷,那你呢?”顾惜缘红着脸追问道,“昨晚是大婚之夜,王爷已经在外过夜了。今晚还不回府吗?难道要到楚侧妃那里去?”
任平生皱眉道:“你现在是本王的王妃,对霜霜也应该亲热些,叫妹妹不好吗?”
“是。可是王爷真的要到妹妹那里去?”顾惜缘为了让任平生回家,叫妹妹便叫妹妹好了。
顾惜缘软语劝道:“王爷,今晚还是回府吧。”
“国师交代过,新婚之后,七七四十九天之内,本王不要和爱妃你同居一屋,以免招惹血光之灾。本王今晚就在宫中清心殿住下了。”
任平生也不等顾惜缘的回答,已经放开了她的手,轻车熟路地走向清心殿。
“国师真的这样交代过?”顾惜缘一边在心中痛骂陆霁那死胖子,一边追了过去。
“那是自然,爱妃要是不相信,尽可以去问国师。”任平生脚下加快。
“好,那王爷和妾身一切去请教国师。”
“哦?那可就麻烦了。”任平生终于驻足,“国师要为皇家祈福,已经到山中闭关。两个月内不会回京。爱妃你要去,可以自行去找。但本王都不知道国师此刻在哪里。”
顾惜缘实在忍不住了,她大声吼道:“任平生!你是不是故意戏弄于我?”
任平生笑了:“国师算过,本王是七煞之命。这个满朝皆知。你偏要触霉头,反倒怪我咯?请啊!”
说罢,任平生施展轻功飞掠而去。
“喂!你回来!我、我不认得路出宫啊!”
顾惜缘此刻又累又饿,还给气得要死,本想破口大骂的,但她突然发觉自己多年没有进宫,竟然是四顾茫然,全然不知道自己此刻身在何处。
任平生的声音传来:“你等着吧,本王吩咐侍卫来带你出去!”
顾惜缘顿足怒道:“任平生,你给我记着!”
“记着呢,连你打我那么多次都记着呢。”任平生的声音很小,竟然是早已去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