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百五十人,你来负责征调。一定要遴选身强力壮,能吃苦耐劳,莫要选人选错了,在蓟镇丢了咱们秦州的面子,让人看了笑话。”
徐惟贤吩咐道。
“是!”
赵光沉声应是,答应下来。
他是工房的司吏,素来这徭役的事情,他打交道极多,也对内里的道道极是了解,人头也熟,让他来干这事儿,其实也是很恰当的。
然后徐惟贤又点了几个人的名字,让他做一些其它方面的事儿。
他说着说着,忽然顿了一顿,大堂之中安静的针落可闻,没一个人敢说话,因为谁都知道,他是要说带着民夫去蓟镇的人了。
徐惟贤盯着闻安臣,严重是不加掩饰的得意和嘲讽:“闻司吏,你名头大的很呀,名动秦州城,名动巩昌府,名气这么大,想来做事也是不差的。带着民夫去蓟镇这事儿,便由你来做吧!哈哈,早去早回,本官知道,这事儿你定然是不会办坏的!”
此言一出,大堂中几乎就炸了锅!
不知道多少人长出一口大气,但更多的人,却是满心的惊疑不定。
他们看看徐惟贤,再看看闻安臣,心里似乎都明白了什么。
闻安臣是黎澄黎大人最为看重的一个下属,这是秦州城内外都知道的一件事儿,而此时,趁着黎澄黎大人不在的当儿,同知徐惟贤却要让闻安臣去干这个危险性极大,近乎于送死差事——其心如何,昭然若揭。
徐惟贤大人,这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啊!这分明就是要跟黎澄黎大人对着干了!
几乎可以说是撕破脸!但是想想,似乎这也不奇怪,毕竟自从黎大人上任以来,知州老爷和同知老爷不和的消息也一直都没断过,也未必就是空穴来风。
想到这一层的,都是心中凛然。神仙打架,犯人遭殃,这二位神仙若是真要掐起来,下面的人指不定要倒霉几个。
而现在在他们眼中,闻安臣就是第一个倒霉鬼。
既然你是黎澄看重的,那我就要死命的打压你!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徐惟贤之所以要如此打压闻安臣,除了以上原因之外,还有一点便是:纪司明那件事儿上,闻安臣坏了他的大计。
此时,堂上众人看向闻安臣的目光中,有同情,有焦急,有关切,也有幸灾乐祸。
不少方才还围着闻安臣跟他热情攀谈的人,这会儿都悄悄的往外挪了挪,生怕被徐惟贤认为是和他一伙儿的,一块儿给收拾了。
甚至就连一些刑房书吏,看向闻安臣的目光也都很是复杂。不少人的目光生疏而戒备。
但是让所有人诧异的是,闻安臣却是不惊不怒,而是神色平静的看了一眼众人。眼神平静而坦然,并无丝毫的畏惧或是愤怒。
当然,此时闻安臣心中已经是怒火蒸腾,但他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他先是看了一眼徐惟贤,然后又仔细的看了一遍其他人,似乎想要把各人的反应都记在心里。
而显然,他这种目光,也让本来打算看他失态出丑的徐惟贤大为光火。
“上司催逼,急如星火,怠慢不得。谁敢怠慢,我就要打谁的板子!谁敢推辞,就是妨碍朝廷之大计,妨碍蓟镇之边防,这个罪名,担待的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