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兴滁给打断了腿,剧痛之下嘶声惨叫,额头上冷汗淋漓,头发都被打湿了,紧贴在脸上。
闻安臣逼视着他,沉声问道:“告诉我,纪司明在哪里等着你?”
鞠孝忠几人一听,又是吓了一大跳:“什么?纪司明也在?”
文兴滁跟没听见似的,只是惨叫,什么都不说。闻安臣微微叹了口气:“何苦呢?”
一边说着,他一脚踩在文兴滁断腿的位置,缓缓碾动着,口中淡淡道:“说不说?”
文兴滁的惨叫声瞬间高了许多,疼的他身子剧烈的扭动着,像是一条砧板上的鱼。鞠孝忠这几个围观的,都是不由得眼皮子剧烈的跳动了一下。他实在是无法承受这剧烈的痛苦,惨叫道:“说,我说!”
夜色笼罩下的州衙吏舍安静异常。
秦州州衙的吏舍其实占地面积颇为的广大,只不过早已废弃,有的地方房屋都已经倾颓,只剩下一片断壁残垣。这里寻常也是人迹罕至,近几年来,唯一一次晚上有人的时候,怕就是前些时日闻安臣将张玉琳安顿在这里住了一宿。
但是今夜,这里却躲藏着一位不速之客。
纪司明坐在一间房中,面前桌上放着一盏灯笼,灯笼微弱的光芒映照出他阴鸷的面孔。阴沉的面孔,大体也体现出来一点儿他的心情。
事实山,此时纪司明的心情差到了极点,心中跟有一把火在烧灼一般,又是焦躁,又是急切,又是不安,又是恐惧。种种情绪混杂在一起,让他恨不得疯掉。
自从看到潘定被带走之后,他的心情便是一直处于煎熬之中。他知道,潘定此人意志不坚,指望着他能熬得住酷刑不把自己招供出来,无疑是痴人说梦。而以他对闻安臣的了解,只要是掌握了一点儿证据,只怕闻安臣立刻会对自己下手!怎么看,也都没有生路!
所以纪司明决定,下下手为强,死中求活,从这必死之境中,应是挣扎出一线生机来。
他的死中求活的计划是:杀掉卫氏,赵长青,小蝶等人。只要是他们三人死了,死无对证之下,单靠着潘定的那一份供词,根本就不能治自己的罪。毕竟自己指使潘定做的事情,跟赵言志的死没有必然的联系,得有了其它的证据,再加上其它的环节才能证明潘定做的事情是害死赵言志的其中一环。
但如果卫氏他们都死了的话,证据自然就没了。
纪司明给文兴滁交代的任务是:能将屋子里卫氏等四个犯人尽数杀掉最好,若是不成,最次最次,也要把卫氏给杀掉!
对于杀掉卫氏,纪司明还是很有信心的,文兴滁再怎么说也是个年轻汉子,以有心算无心之下,还杀不掉一个带着手镣脚铐的弱女子?
卫氏几人一死,闻安臣就定不了自己的罪,至于自己会不会被严刑拷打——这个纪司明根本不担心。不是还有同知大人在么?必要的时刻,他是肯定会出面的!如此一来,主动权就操控在自家手中了。闻安臣无法治自己的罪,自己还能反咬一口,把他和黎澄置于死地!
纪司明想到得意处,心中的焦灼也减弱了不少,不由得很是佩服自己能想出这等死中求活的绝妙计策。
真是了不起啊!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纪司明精神一振,站起身来,提着灯笼往门口走去。他知道,肯定是文兴滁回来了。想到文兴滁,纪司明嘴角便是露出一抹冷笑:“你这厮还以为我会保你?哼,当真是痴人说梦!老子先要把你灭口!”
这房子的门关的严实,因此也也不虞屋子里的光线漏出去。
说来也巧,这间屋子正是当初张玉琳住过的那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