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洵美且好贤不匮

2015-05-03 作者： 芷陌

第60章 洵美且好贤不匮

经过一段时间的冥思苦想，余震依旧没有想出更适合的救亡图存之路，而其他人也差不多。不仅如此，他们还在军政府的新政中找到了越来越多的儒家痕迹。

平均地权，和儒家最早提倡的井田制有很多类似的地方。

世间万物由粒子和灵性组成，其实是横渠先生气学的延伸。

“气”的概念由先秦思想家提出。《说文》讲气是云气。孟子也讲浩然之气。董仲舒说气是元气。《易》说气是精气。《左传》说气是六气，等等。

王摩的《方术》一书讲，天地万物，都是粒子加灵性组成。他们首先按照不同的配比组成了元素，如金银铜铁锡等等。

元素组成万物，如水，土，风，火，气。其中，气又分为氧气，氢气，等等。

这已经不仅仅是延伸气学，甚至涉及到了阴阳，理学等等流派。

气学、心学、理学，则是宋明儒家的主要流派，清儒虽然被打断了脊梁，但其实也是明朝理学的继承。

他们只是将理学中的部分东西发扬光大了。

格物，本身就是儒家的一部分。理学阐述“格物”为探究事物的道理纠正人的行为，本身儒家专门研究“物之理”的学科，只是已经逸散失传。所以，王阳明格物的时候是对着竹子傻看半天，到最后另辟蹊径，开辟了心学一脉。

从这方面讲，王摩的《格物》一说实在是儒门正传。并且将奇淫技巧归于格物一道，还称西洋器具，都是格物的延伸。这就解决了当下儒家的一个大难题——为什么西洋器具如此厉害。

清末称西洋自然科学为“格物”。不过这个说法是光绪十六年以后才有的，现在被王摩这样提出来，当然惊呆了这些传统文人。

原来，不是他们厉害，而是我们自己丢掉了格物。

但如果承认这一说，就从根子里否认了所有蛮清儒家的正统地位，否定了他们之前的所有努力，他们怎么能接受？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传出天下文宗王闿运，竟然出任军政府图书馆馆长一职。这个消息，惊得他们吃不下，睡不着。

湘绮先生名满天下，先入肃顺幕府，又入曾国藩幕府，再出任尊经学院山长。在座不少人都拜读过他的大作，他们不少人的亲朋故旧甚至和他通过书信。

这样一个人，竟然会屈身事贼，难道说，他也认同反贼的理念？或者，只是虚与委蛇？

他们商议了许久，决定一起出去见见王闿运，当面说清楚。

而小一辈的部分人，已经认同了王摩的理念，准备真正的投效，这其中，就包括余震。大好青春，救国救民，这正是自己应该做的事。

如何能在这地牢蹉跎岁月，枉费一身才学！

王凝雪再度来送饭菜和书籍的时候，余震和大家就一起提出了投效一事。猝不及防的王凝雪是又喜又惊，急匆匆的找到了张氏。

张氏也高兴，只是，她不是一个容易轻信的人。这等大事，只有自家儿子能拿主意。所以，她才会找到王摩头上。

王摩听完因果，也有些捉摸不定。

说起来，前些日子投效过来的人，真的还有人出过问题。

军政府的岗哨布满了掌握的每一处要道，而且，严格的户口控制制度根本就不容许人随意进出。许多探子和居心叵测之人，就是栽在了这种制度下，被捉了回来，扣除功勋点，贬成了奴民。

后世的那种户口制度，王摩是经历过的，比起那种制度，自家这个户口制度都还算是小儿科。只是控制的地盘比较小，所以，作用非常不错。

可惜，这样一来，新加入军政府的，势必有投机分子或者其他地方的探子，随时可能趁机闹事。

王摩现在腾不开手，没有理会他们，也没有足够的人才来布置这些事情。

如果这批人真的是准备投效的话，那可就帮了大忙。

无论如何，他都得走一遭。这外贼就要来了，再不安靖内部，事情可就大条了。

他让王凝雪带着他去地牢。地牢只有一个入口，以前是库存过冬粮食的地方。川东北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地窖。王家的地窖比较大，还特意的开挖向了更深处。

这里真的是一夫当官万夫莫开，一群女人都能把这照顾得很好。

地牢打扫得很干净，里面白天都燃烧着松油火把。然后，经过阶梯，就见到了一群群正襟危坐的老老少少被关在木笼子里。

里面被褥，马桶，马扎，床等器具，虽然简陋，但都是齐备的，并不曾虐待他们半分。

“诸位，自我介绍一下，我就是军政府的府主王摩。诸位许多人恐怕还是第一次见我吧。”王摩一个平揖揖礼，算是给他们见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