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府中早就准备好了,福伯倒也没有勉强。
对于这位老先生的事情,张放之前已经和相关人都是有过交代的,福伯也是知道的,如今老先生已经到了蓟城,自是免不了要好好的观察一下如今正不断变化的新蓟城。
其实莫说这位臧老先生,即便是福伯也时常对于如今蓟城的发展觉得吃惊。
自从刘虞入主了幽州,作为州治所在的蓟城,却是从上而下逐渐变得一心,官府中少了拖拉和怨气,而老百姓也觉得生活在蓟城中更觉安稳。
有了这般的环境,让诸多商人也就有了做生意的保障,人流往来的多了,这城中自然就是显得繁忙和兴盛。
而今又有了市易之举,南来北往的客,江南塞北的货,却都是在这蓟城中流转。如此一来,这幽州如何不吸引人来。
迈步在这蓟城的大街小巷,臧老先生倒也注意到身边往来的人们,脸上都是带着一股子朝气,行走带风,笑面如花,从这些地方就足以让这位清直耿介的老先生明白,这里果然不错。
和臧老先生关注的不同,原本对于逃难到这边疆之地的臧霸可是做好了要吃苦的准备的,一路上走过的那些地方,也让他加深了这种忧虑,不过等他到了这里,这才发现,原来他所想象的那种边疆苦寒,却又时常要受到塞外蛮夷之辈侵扰的场面终归是他自己的臆测。
眼前所见的事实是,这里虽然地处北疆,然而这里的百姓过得却要比他所在的青州更加的自在和欢快,这里也依然有着不少的塞外蛮夷之人,然而这些蛮夷之人,到了这里,看上去仍旧是那种蛮横粗鲁的长相,不过他们的行事却是守规矩的。
“霸儿,看了,这些你有什么想说的么?”
“父亲,我想说的是,这天下的官员还是有好的!”
“屁话,你就想到了这点,真是没有什么长进?”臧老先生却是恼道,“什么是好官,不过一个字,‘仁’!圣人说,仁义礼智信,为何将仁放在第一位,因为只要真正的做到了这个仁字,你便能够向圣人教化所期望的那样,做到内圣而外王。如今幽州怎么能够让那些蛮人都如此敬服,刘使君于此,便是一视同仁,和也。使得这些蛮人甘于奉命而行,依律而致。不闻刘使君动兵,以一颗仁者之心治事,不闻刘使君用强,但叫塞外乌桓人竞相依附。”
“那照您老这么说,为何还要开那市易?”
“这也是仁义之举。蛮夷之人自是仁义教化缺失,不懂得那么多大道理,即便如此,刘使君也不会看不起他们,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以市易之举,让那些家伙都能够感念我们的仁义!”
“要是这么一来,让蛮人的手上多了铁器,有了更好的武备,他们不会再像之前那样肆虐北疆么?”
“你这小子……今天是要气死我么?”
“呵呵,臧老先生莫要生气,臧壮士这么说,倒也是一片拳拳之意,不必如此!”见这对父子这话说的有些发僵,福伯自是插口,“市易所来,却是不能为了单方面才设的,塞外诸族当然会从中受益,与此同时,咱们幽州也会从中获益匪浅。毕竟通过这种互通有无的手段就能得到不下于劫掠的收益之后,有谁还会那么愚蠢的冒着丧命的危险作乱呢!”
福伯倒是一句话让臧霸有茅塞顿开的感悟。
“多谢老人家指点,不过还请老人家莫要再称呼我什么壮士,若是不嫌弃的话,唤我臧霸便是!”
“这倒是不可,毕竟来了蓟城,便是客人,我却是不能如此鲁莽!”
“这位老哥,称呼他的名字,怎么就是鲁莽了呢,不过一个措大孝子,什么也不懂,白长了这么大,倒是不想你家那少爷,年少有为,生来不凡啊!”
见臧老先生如此说,福伯却也不好推辞。
“既如此,大家还是先回府中,好生安置一番,走了这么远的路,肯定是很辛苦的,何况我也知道,对于臧老先生,这一路上受的罪,可是更比平常人多,这蓟城也不是一时片刻能够看得完的,反正以后多的是时间,今日就到此处,如何?”
福伯这么说,自是照顾到了臧戒,虽然初到蓟城的兴奋感尚在,可是毕竟年纪不小了,而此前的牢狱之灾所受到的伤害,在这一路上也并没有好好的修养和恢复,如今见福伯这么安排,臧霸也是在一旁劝着,老人自是从善如流。
一行人向张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