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守个屁啊,两万人够干什么,找死还差不多,界桥死活,关老子什么事情?滚开,不要挡着老子。”念头一起,就犹如被打开了的潘多拉宝盒,张梁越想越觉得可行,抬脚要走时,却不妨身边的文士忽然动手抱住自己的腿,惊怒中,另一条没被限制的脚当即往文士身上狠狠踢了起来。
“不能放弃啊将军!”哀嚎着,文士的脸上满是绝望,抱着张梁一条腿的胳膊不由更用力了,任凭张梁如何的踢踹也不松手:“汉军势大,有界桥在将军尚有城池之利可用,更何况去往广宗的道路已经被汉军围堵,若是出城,将军又如何能够突破汉军的封锁?”
事关小命,文士也豁出去了,以他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张梁要是真的弃城而逃的话,铁定是在那些被舍弃的人群中的,一旦到了那个时候,天下之大,只怕是再也没有了他的活路可走,而若是不怕死的话,当初他又如何会在面对死亡威胁的时候选择了投身张梁。
张梁一怔,踢踹的动作登时戛然而止,将头一歪,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而发觉了张梁的动作,文士脸上同样怔了一怔,不过随即就变成了大喜,忙不迭的绞尽脑汁夸张道:“将军之前可是定下了万全之策,打了汉军一个措手不及的,可就是这样又如何,大败而归,汉军之强可见一般,而想要冲阵,步卒显然是没有什么用处的,可是将军手中的骑兵又有多少?一百都不够,将军这一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到底是没有多少脑子,本就心中惊惧不知所措的他在文士这一番描述中,登时好像被带入进去了场景一样,想象着自己百骑冲阵的凄惨下场,张梁不由激灵灵的打了个寒噤。
“那你说该怎么办?”不知何时,文士已经放开了抱着的张梁的半截儿腿,几次想要抬腿走,可张梁却发现两条腿好像被灌了铅一样,沉重的让他连提也提不起来,挣扎良久后,张梁幽幽一叹惊惶道。
文士精神一阵,他之前那么拼命,最想听到的不就是这句话吗,眼珠子咕噜噜的转动着,很快接口出声道:“依某看,城外的汉军只怕不会攻城,将军只要在城中安坐,不用多久,这些汉军自然会退。”
“万一呢?”张梁听了眼中的惊惶不由淡去一些,咬了咬牙后追问道。
“将军可是忘了汉军为何会出现在城外?”反问一声,文士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这大半年的时间里,汉军没隔上一段时间就会赶来一次,所为的无非就是天公将军,卢植想要进攻广宗,又怕将军背后袭了他的营地,这才会在每次战起的时候派一支兵马赶来界桥。”
微微一顿后,文士脸上一笑接着开口道:“为给汉军一个教训,将军耗费心力的布置,不也是基于如此吗?只要广宗那边卢植停手了,城外的那些汉军想必很快就会退走了。”
果然,文士的话音落下,张梁脸上更是意动,片刻后,就见低头沉吟的张梁猛的抬起头出声道:“好,我这次就听你一次,若是城外的汉军退了,老子提拔你当军师,不过……”
文士脸上的喜意还没有完全绽放,就被张梁的一个回旋给惊了回去,看着张梁脸上的冷意,文士很清楚这声不过之后蕴藏的是什么,只不过除了去期待祈祷,他还真没有什么能做的。
“将军,如若不成,施顺必提头来见。”狠狠咬了咬牙,文士猛的叫了出声,退无可退,不如放手一搏,此时文士的心里,就只剩下了这么一个念头。
“好!”被施顺豁出去的气势一激,张梁心中不由更加安稳了:“眼下城中人心惶惶,军师一职,老子就提前交给你了,等会儿将我将令带上,安定人心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能不能做好?”
“多谢将军厚爱,将军放心,区区小事,哪用劳将军费心,只需几条将令即可平复,我这就去处理。”口中说着,施顺转身就要离开,张梁见了立即出声叫住。
“别大意了,恐慌之事,最难消除,别汉军还没有攻城,城中自己到先乱了。”叮嘱一声,张梁将自己的大印摸了出来,随即让施顺自己动手写了一个诏令后,这才将大印盖了上去递给施顺,见其面露喜色,张梁重之又重的在其肩膀上拍了一下道:“不要辜负了我一番心思。”
应了一声,施顺很快告辞离开,对其来说,张梁的这动作可谓是意外之喜了,不由连之前被其狠踹的事情也都觉得值了。
“希望这一切真的都跟猜想的一样吧……”良久的沉寂之后,一声低喃自张梁口中低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