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使劲地晃晃脑袋,想把幻觉赶走。
“他奸污,又逼死了你的发妻?那你为何还要替他卖命,我记得米如龙的死你是出了大力气的……”
“不然又如何?我与你不同,我的根在淄青,我躲得了吗?”
“贱人!”李茂在心里恶狠狠地骂了一声,发妻被人强奸并逼死,自己还屁颠屁颠给人卖命,因为不得宠竟还牢骚满腹,这特么不是贱又是什么?
“你在笑话我是非不分,懦弱可欺?”
李茂没有吭声,算是默认。
汪洵深深地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淄青只有一个李家,所谓的汪、王、李、方原本就是一个笑话,是铜虎头编造出来哄骗朝廷的,让外人误认为淄青并非铁板一块,有机可乘,不足为虑。”稍稍沉默,汪洵又道:“这个谎言说的久了,便有人信以为真。”
“可笑啊!”汪洵感叹道,“他跟自己臆造出来的敌人打起来了。哈哈哈,这就是报应,报应啊。”
李茂竟无言以对,营田李、牙军方、青州王、方家,以及依附于他们的严纨、陈悦、薛英雄,都不过是一匹匹纸老虎,看着唬人,动起手来,都是一戳即破。面对李师古的挑战,莫要说反抗,甚至连应战的勇气都没有。
“汪家也一样,四大家族之首的汪家本是寿张的土财主,种几亩地,养家糊口,你知道我们汪家是怎么起家的吗,是替李家贩马起家的,贩马汪,为何叫贩马汪,就是因为我们这个家有本事从大漠草原贩来淄青急需的好马!哈哈,在淄青李家是东主。我们汪家不过是东主聘用的掌柜,替东主打理内外生意,手中有点小权,能捞点好处,丰衣足食是有的,大富大贵却是想都别想。在李家的眼里我们就是一只臭虫,不高兴了随时都会被捏死。”
李茂道:“他并没有杀你的意思,只是对你盘踞曹州不满。”
“不满,哼,他是不满我带着娇妻美妾躲在天涯海角让他够不着吧。”
汪洵这股无名火发的让李茂莫名其妙,李师古嫉恨汪洵不是因为他盘踞曹州不听招呼,难道还是因为得不到苏蓉的美色而心存嫉恨?这真是太荒唐。
“你别以为我说的都是醉话,我说的是实话,你而今正得宠,春风得意,难免把什么都往好处想,你还没看清他的真面目,你把苏卿留在孤山镇是你的聪明,否则,你早晚也要步我的后尘。”
李茂不愿意再跟一个醉鬼扯下去,一件这么严肃的事怎么谈着谈着就扯到那方面去了呢。他放下杯子,定了定神,说道:“只要你肯回郓州,以前的事既往不咎。节帅会在押藩幕府给你安排一个职位,事不多,待遇优厚。你在曹州置办的产业我们负责保护,若你不放心,也可以在州县官府里安排一名信得过的人替你照看。”
“不必了。”汪洵从鼻孔里喷出一股热气,饮尽杯中酒:“你不懂他的心,你不懂。”他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送客。”便摇摇摆摆进了内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