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山翻来覆去看了半响,忽然打了个冷战,喃喃道:“怎奈大祸临头。”
一个小小的方子居然将自家老爷弄得如此六神无主,夫人实在难明其意,便道:“老爷缘何……”
立山叹口气,分说道:“预知子自是预先告知之意,佛手炒熟便是太后已然下旨抄家!此祸非小。”
这么一析,夫人也当真着了慌,骂道:“此必是有奸人作梗,老爷这许多年所花银两莫非都喂了狗不成,便无一人肯在太后面前主持公道。”
立山斥道:“你这妇道人家懂得甚,此信必是李总管想方设法方才传出,有此一举,足证银钱所费不虚。”
听到李总管的名字,夫人便如落水之人嗅到一根救命稻草,急道:“未料李总管亦仁义之辈,老爷不妨再行拜会疏通……”
立山摆摆手,道:“不见最后一味防风么,此便是提防风声走漏之意,可见事急,已非李总管所能左右。”
夫人犹不甘心,道:“以家财之丰厚,便回天无术么?”
听闻此言,立山却更显烦躁,道:“豪富或为此番致祸之根,须知朝堂之上,皆眼红之辈。”
夫人想了一想,又道:“然则立时散尽家财,可免祸否?”
立山看看夫人,有些纳罕,这个素来喜进不喜出的主儿居然能下此决心!也不禁感动,沉吟道:“散了便散了,毕竟这许多年暗地里置下了不少庄子,也足够做个富家翁,然则如何散法,却需好生斟酌……”
正说话间,却见管家飞奔赶至:“启禀老爷,外面来了不少义和团,声称奉端王之命,已将府邸重重围困。”
夫人登时身子一软,几欲瘫倒,喃喃道:“怎地如此之速,似此,便是将家财尽数分发于下人,只怕也无济于事。”
事到临头,立山却挺得住,他喝道:“且去看看角门外可有人把守?”
那扇角门甚是隐蔽,立山在京经营数十年,早知定招人妒,是以留下了一条退路。
那管家会意,不一刻便即返回,道:“现下尚且无妨。”
立山微微松了口气,忽然又谓夫人道:“即刻将家中银票尽数搜集,交由管家带至中华银行。”
夫人应声后却是一怔,道:“老爷可是要支取银两上下打点么?”
立山斥道:“当真是妇人之见……”随即语声转小,似在自语,又似在说与夫人并管家听闻:“为今之计,唯有将家财尽数转至中华银行,或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