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上操六言道：“同为帝国效力，便请儿玉将军直言，川上便是赴汤蹈火，也当力助将军成就伟业。”

儿玉源太郎喜道：“有川上君此言，必可成功。本将军之策却为……”

二人密谈良久，川上操六喜道：“此举虽为险棋，却不失为一招妙手，或可一战成功。”

联峰山，观音寺。

回至房间的乃木希典又恢复了衰弱之态，每日清晨，皆在士兵面前强撑，到今日，他能巡视之时间却愈来愈短。

“抑或仅能祈祷神佛之护佑么？”乃木希典呆呆地望着观音像出神。

“将军——”小泉参谋长的声音中满是焦虑，甚或还有一点点的恐慌。

“清军连日遣俘获之日军士喊话……”

乃木希典静静地听着，不作一言。

小泉略一犹豫，终于续道：“今日……今日已然有小股军士欲下山归降清军，幸好早已有备，已然将其一体擒拿。”

“砰——”乃木希典一拳捣在了墙壁之上。

鲜血渐渐洇红了砖缝。

剧痛，使得乃木希典再度提起了精神，他暴怒道：“全体逃兵，杀无赦！”

乃木希典的反应显然早在小泉的意料之中，他“嗨”了一声，又道：“即便有师团长之铁腕军威，然补给断绝，援军也不闻动静，只怕余部难支。”

此理乃木希典又何尝不明，局势尽管一时不至恶化，然若无援军，自己与麾下这几千残兵覆灭只是早晚之事。

“便无法与南方之援军通联么？”

小泉摇摇头，道：“清军沿山构筑工事，且配置重机枪，实难突围而出。”

乃木希典叹一口气，转过身去，就此不言。

小泉想了一想，忽道：“倒也非绝无办法。”

乃木希典霍然转身，动作迅疾无匹，浑然不似衰弱之病人。

看着乃木希典充满期许之目光，小泉参谋长心中微叹一口气，道：“若遣精选之兵，诈降清军，或可乘隙报信。”

乃木希典忽然狂怒道：“诈降也为降！我第二师团自组建以来，屡获殊荣，焉能行此自毁名声之举。”

乃木希典之怒，小泉显然有备，他续道：“然则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以数名军士之污点，换取数千将士之脱困……”

乃木希典忽然一怔，喃喃道：“如何是数名军士之污点？”

小泉道：“正如将军所言，第二师团之威名，绝不容此等军士玷污。”

乃木希典终于听出了小泉话中深意：“阁下是言诈降乃军士个人之行径，绝非我第二师团所为？”

小泉点点头，道：“不错，如若完成使命，举世将无这些降兵，如此便不会损及第二师团之威名。”

乃木希典降低了声音，挥挥手道：“若如此，此事便有劳阁下了。”

（注：《清史稿》与《清实录》均有聂士成击毙日将富冈三造之记载，清史稿记作富刚三造。然近期有学者考究，日军第22联队之联队史有载，富冈三造于1894年6月6日至1901年11月3日，皆为该联队的联队长（1896年11月晋升大佐）。日俄战争时此人又担任后备混成第8旅团的少将旅团长。由此可见，清史稿之载颇有争议，然笔者此作乃小说家言，是以仍采用清史稿之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