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拿起这刀,杀了他们。”
李老大的手在空中缓缓移动,指过苏婉儿,然后是宋小宝,最后停在崔呈秀与那个人身上。
朱平安真是服了,这年头不怕土匪会杀人,就怕土匪没文化。过不下日子起义造反也就罢了,居然还要扶植一个傀儡来达到名正言顺的目的?
这都是谁教的?
可想而知,这伙人造反的意义瞬间就变了。造反的成了谋反的,自已这个受劫持的变成了贼头?名正言顺的镇压暴动瞬间变成兄弟相争天下的结避,这要传了出来,危如累卵的大明江山一夜之间没准就分崩离析了。
这一计真是又高又毒。
如果可以,朱平安很想见见设计这一计的人,真是高人中的高人。
“我可以选么?”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那我选第二条。”沉思片刻后,朱平安拾起了刀。
李老大狞笑了一声,一挥手,下边几个人拥了过来,把苏婉儿和宋小宝架起来往外就走。
朱平安没有阻拦,都是砝码啊,自已若不是杀这两个人,死的就是他们两个。
“别碰我,滚开!”苏婉儿挨命挣扎:“平安,平安,快来救我——”
朱平安忽然急走几步,伏在她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苏婉儿的眼瞬间瞪大,“真的么?”
朱平安送了个她一个鼓励的笑:“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骗过你。”
苏婉儿瞬间就破涕为笑了。
事后宋小宝问起这件事的时候,苏婉儿一脸温柔:“我家平安让我不必慌,他说李老大决对不敢动咱们一根毫毛的。”
“他凭什么这样说!”宋小宝根本不敢相信:“他们都敢造反,怎么就不敢动咱们?”
苏婉儿:“我家平安说,那个李老大连个茶碗都不舍得摔,你觉得他会舍得上一条命么?”
宋小宝倒抽了一口凉气——观察人心能到这个地步,他也是醉了。
等他们走后,朱平安的脸在微光显得平静无波,抬起头凝视着李老大:“你最好对他们俩个客气点。”
李老大真的不知道他何来这样的底气,对面这个少年就是有一种这样的特质,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有让人不得不遵的霸气。
就象是主人在对仆人说话,无论口气再客气,对于仆人来说,也是命令。
这种感觉让李老大很愤怒,却只得忍受。
“放心,只要殿下配和咱们,他们自然不会有事。”
朱平安哼了一声:“其实我杀不杀他们都不重要,我的旗号你们是用定了。”
李老大脸上色变:“你怎么知道?”
朱平安一脸你是白痴的表情:“名不正则言不顺,造反和谋反虽差了一个字,意义却差了十万八千里,前者只是为了活条命,后者却是为了这个天下!”
李老大猛然退了三步,脸上表情由惊愕变得慌乱。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大笑:“都说宁海王睿智通达,虽然长在民间但才智胆识胜过当今狗皇帝千倍万倍,现在看来果然半点不错。”
木屋的门忽然开了,一阵风扑了进来,桌上那盏不大的烛火,跳跳跃跃的差点灭了。
朱平安一直没变的脸色第一次变了:“是你?”
徐鸿儒得意的笑:“是不是吓了一跳?”
“中兴福烈帝啊——”朱平安不敢置信,“你不是已经死了么?”
“死了——哈哈哈。”徐洪儒纵声大笑:“谁杀得死我?我头上有无生圣母呢。”
又能是无生圣母,想起那个没有脸的诡异雕像,不知为什么,每当他听到这个无生圣母这四个字的时候,总有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
“真是有本事,进了刑部大牢的死刑犯都能囫囵着出来,看来白莲教在朝廷中发展了不少人啊。”
“想套我的话?殿下还嫩了一点。”
徐鸿儒笑得有些歇斯底里,他真不算囫囵出来的,父母妻儿全都被斩于市,当然他也是死了,不过死的不是他。
朱平字回过头看李老大,“原来,你也是白莲教的人啊。”
“我不是!”李老大脸一阵青一阵白,似乎对徐鸿儒的出现极为不满,“徐鸿儒,这里不是你那一亩三分地。”
徐鸿儒笑了一笑:“放心,这点分寸我还有,过几天,我就回山东去。”
李老大哼了一声,不再说话,脸色总算好看了一点。
“地上这两个投命状,损招也是你出的?”
徐鸿儒送给他一个你懂得的眼神:“他们——算什么投名状,就是请殿下给外头的兄弟提提气用的。。”
朱平安垂下眼皮:“那对不起,你看不成了。”手中短刀砰得一声丢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金铁之声。
对于他的做法,徐鸿儒丝毫不意外,胸有成竹的笑了一笑:“殿下心里明镜一样的,这两人杀与不杀并无多大干系,还有一点你要明白,你活着还是死了,对于我们来说也没有多大意义。只要所有人知道你在我们手心里就足够了——”说到这里声音渐渐变得阴沉:“说实话,你当我们真的要拥你为主么?你要真的这么想,就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