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祥和殿本来还有其他人,但太后逝后,圣德太后说,圣安太后一向喜爱安静,即便身后也不容许太过嘈杂,以至于只有奴婢二人负责打扫了。”秋兰怯怯道。
“你的荷包里放的也是相思草?”
秋兰一顿,连忙答道:“回陛下,是的。”
“朕还不知相思草有这等功用,你们是如何知道的?”
偌大的祥和殿中,皇帝站在祥和殿门口与两个宫女讨论起了香包的各种效用和其中所放花草的药理,远远跟着的一个脸生的小太监见此,不由赶紧回去回报,而他所去的方向,正是乾祥宫所在!
挞拔睿和江琴两人走进圣安太后的寝殿内,只听挞拔睿问道:“江琴,母后的寝宫应该没人动过吧?”
江琴挺直腰身,肯定道:“绝对没有,自从太后薨逝,奴才便自作主张封锁了整个祥和殿,连乾祥宫的那位也不曾进来。”
“那她是如何调走那些宫女的?那些宫女的结果如何?”挞拔睿把玩着圣安太后床榻前的小几上的一个香薰炉,精致小巧,花纹繁复却清晰,这做工堪称一绝。
“那些宫女,都被圣德太后以不同的原因赐死了。”
对于这样的答案,挞拔睿一点儿也不惊讶,反倒是观察着那香薰炉,不经意问道:“那你认为,为何芙蓉和秋兰两个宫女会被留下?”
“她们是圣安太后的心腹。”
心腹。
是啊,既然是圣安太后的心腹,那便不会有任何可能谋害自己的主子。
不过,她的理念里可没有这样的事。
挞拔睿忽然抬眼看向江琴,一向怯懦的目光在这一刻竟然变得清冷无比,却也威凛森寒,使得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江琴都是心中一寒。
“你可知无忧香与相思草混合之后会变成什么?”挞拔睿冷冷道。
江琴神情大变,一下子跪了下去,不可思议道:“陛下,这,这不可能啊。”
圣安太后从不用无忧香,且当初是他伺候在圣安太后身边,若有无忧香,他定是能够发现的。
“是,母后从不用无忧香。”挞拔睿嘴角微弯,“可你似乎忽略了什么啊,江公公。”
语罢,挞拔睿将手中的香熏炉扔到江琴怀里。
江琴不可思议地抬头看着挞拔睿,眼下的这个人确实是他看着长大的,这张脸绝对不会错,可是他不相信,也不能相信,这真的是当初的小皇帝吗?
那双眼睛深邃如浩瀚的星海,眼神凌厉而带着一股无法言喻的杀伐之意,这样的人,比之定国公那样高深莫测的人还要让人害怕!
“这香薰炉是谁送来的我也不必问了,不过以你的武功和眼力,不会没发现炉身隐藏着无忧香吧?唔,香味是挺淡的,尤其是焚烧了别的香之后便是一点儿也闻不出来,还有,被杀的那些宫女想必都戴着同样的荷包吧,无忧,相思,多美的名字啊,可惜却成为了杀人的一种利器,也是一种让人无法察觉的慢性毒药!”挞拔睿冷冷看着江琴,一字一句道。
她不相信任何人,包括血影和暗影,何况是这个服侍在圣安太后身边的太监了。
从一开始她便知道,圣安太后的死与江琴有关,不然的话,有他保护,圣德太后想要杀了圣安太后怕是做梦。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江琴愣愣地抱着那熏香炉坐在地上,道。
“从看到那两个放着相思草的荷包时便猜到了,进来,只是为了证实我的猜测。”挞拔睿站起身,走到那画着圣安太后画像的巨大屏风旁,看着上面的美人。
画中的美人着一袭白色的繁花抹胸,外披一件浅紫色纱衣,三千发丝散落在肩膀上,没有任何多余的发饰,只是带了许多繁花。她的腰间缠着一条黄丝带,显得高贵而典雅,笑看远处的人,女子眉眼间满是幸福。
这是刚进宫时的蓝婷,也就是现在的圣安太后!
“陛下果真是变了,若太后知道,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了。”江琴像是如释重负一般,痴迷地看着那画中的女子,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