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辽今年三十岁,虽然个头比吕布矮些,但也是剑眉朗目,相貌英武,他不假思索的回道:“应该是七年时间了。”
“是啊,一转眼都七年过去了。”吕布深吸了一口气,深深地望了张辽一眼,说道:“今日与我出城厮杀,如何?”
“末将敢不从命。”张辽应诺之后欲言又止,不过最终还是没有劝谏。这样无意义的出击,除了徒增将士们的伤亡,又有何益?只是张辽深知吕布的脾气,他认定的事情劝是劝不住的,非要碰个头破血流,他才会醒悟过来。
城门开启、放下吊桥,城外的曹军已经涌出营寨,正在寨前列阵。
曹军旌旗招展,枪戟如林,黑压压的阵势让人觉得心头沉甸甸的喘不上气来。至少站在城头上向下眺望的陈宫,心情就颇为沉重。赌气的话说过也就罢了,听说吕布率领一千骑兵出城邀战之后,他还是来到城头,不管怎么说,吕布都是这支军队的主心骨,他若是有个什么闪失,那军心就全散了。只怕不用曹军来攻,宋宪、侯成那些一直看自己不顺眼的家伙,就会把自己捆起来送到曹贼面前吧?
城头上的士卒们打起精神涌到垛口后面为吕布呐喊助威,新换了蒙皮的战鼓敲响了,鼓点急促,咚咚作响。
吕布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又找到了以前血战沙场、所向披靡的感觉。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冰冷的空气入肺之后,却仿佛化作了烈火,烧得他心头滚烫。
猛地一夹马腹,赤兔马嘶鸣一声,后蹄一蹬,率先向曹军阵前冲去。紧接着张辽和一千骑兵也催动战马,呼啸着杀向曹军。
这一刻仿佛天地都为之色变。
此时城头上的鼓声完全淹没在战马奔腾的声音之中,吕布只觉得迎面寒风似刀,割得脸上生疼,眼前的一切都在晃动着,然而心中却没有丝毫杂念。
近了,对面的曹军似乎出现了一丝慌乱。吕布的目光紧紧盯着前方,手中的大戟下意识的向前挥出,直指曹军!
曹操按着望楼上的栏杆,身体微微前倾,目光中并无多少情绪。吕布的骁勇,他早在当年诸侯伐董卓时便已深知,然而再骁勇的战将仅凭一己之力,又能如何?看上去随同吕布出城的骑兵不过一千左右,这是想冲阵挫折我军的士气啊。哼,当我军中无人吗?
随着曹军营寨中号旗挥动,从寨前阵型两侧,大队骑兵蜂拥而出,向吕布等人正面迎击。
几乎转瞬之间,两支高速冲锋的骑兵队伍便撞在了一起!
“啊!”随着一声惨叫,吕布将迎面冲来的一名曹军挑翻落马,强大的冲力甚至让那人从战马上向后飞出,人还在空中鲜血便喷洒出一大片。吕布一夹马腹,催动着赤兔马继续向前,忽然一柄长刀当面劈砍而来,吕布在马背上一仰,再起身时大戟已刺入那人脖颈。只见长刀颓然落地,那人的脑袋只连着些皮肉,落马后瞬间便被马蹄踏成了一滩血泥。
浓烈的血腥味让吕布战意高昂,他挥舞着大戟如入无人之境,很快身上的大氅又新添了许多血迹,显得尤为沉重。
身后张辽使一杆长枪,亦是无人能挡。千余铁骑与曹军厮杀正酣,不时有人惨叫着跌落马下,很快便没了声息。失去主人的战马有的便团团乱转,有的受伤之后倒地不起,徒劳地踢动着四肢,昂首嘶鸣。
“哈哈!痛快!”吕布杀透曹军骑兵队型之后,仰天狂叫道:“某乃吕布,谁敢与我一战!”
“河东徐晃来也!”一个彪形大汉举着大斧,策马冲向吕布,话音未落,大斧兜头劈下。
吕布冷笑一声,双臂运力举起大戟格挡,却不料徐晃这一斧势大力沉,吕布收了轻视的心思,正眼瞅了瞅徐晃,见他阔面大耳,雄壮威武,不由喝道:“来得好!”说着,挺起大戟拦腰向徐晃横扫。徐晃斜着硬抗住之后,反手顺势砍向吕布肩头。
“当啷!”一声,吕布以戟上小枝架住斧头,再收戟欲刺时,两人战马反向而行,兜个圈子迎面再战。
城头上陈宫见千余骑兵陷入曹军包围之中,不由焦急起来。
而在辕门望楼之上的曹操,也微微眯起双眼,向左右问道:“那使大斧的,是何人呀?”待得知是原车骑将军杨奉的骑都尉徐晃时,曹操点头道:“如此猛将,奈何为都尉?莫非要让天下人耻笑吾不识人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