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忙纷纷附和。
刘琮本想着以自己的身体素质,挨上五十军棍也无妨,但贾诩所言也很有道理,当下皱眉思忖片刻,说道:“既如此,取我大氅来!”
在这个时代上位者的威仪还是非常受人重视的,品评人物也常与此有关。刘琮的大氅乃是系于铠甲后的披风,在一般人心目总,代表着统帅的威严和地位。贾诩提出以大氅相代,正是抓住了这一点。
须臾,近卫取来刘琮的黑色大氅,诸将簇拥着刘琮出来,刘琮下令击鼓召集各部司马、都尉等各级军官观刑。
行刑之前,刘琮将昨日的情形大概讲述了一遍,深深自责后,又将今日之事说明,然后亲手挂起大氅,与黄射一同挨了五十军棍。
楼船周围鸦雀无声,只听到军棍打在皮肉上的声响,黄射倒是硬气,紧咬牙关不肯呼疼。
且不说楼船上的诸将,那些校尉、都尉都心下凛然,
待五十军棍打过之后,诸将散去,刘琮让人将黄射抬入楼船中,亲手为其敷伤药。黄射趴在榻上,后背青紫一片,不少地方已经皮开肉绽,鲜血渗出。
深秋天气渐寒,刘琮敷好伤药之后,让医士仔细包扎,又取来自己的袍子给黄射披上。
黄射心中又愧又悔,低着脑袋瓮声瓮气地道:“都督,末将无能……”
“别说话!”刘琮厉声道,继而放低声音:“这些天好好养伤,待你养好伤还怕没立功赎罪的机会吗?”
原本黄射对刘琮还隐隐的有些不服气,觉得刘琮这些年只是运气好,年纪轻轻的就有师兄张绣、军师贾诩相助,又有魏延、王粲、徐庶等人为其卖命,这才有了那些被人传的神乎其神的赫赫战功。然而今天他彻底明白了,也想通了。
安抚好黄射之后,刘琮便回到楼上,使人请来贾诩。
“昨日一战,胜负且不论,孙策军士之悍勇,水军行船之灵动,均让人不得不佩服。”刘琮一想到昨天那场战斗,便有些忧虑:“我军若不是有神弩车、拍杆等物,恐怕很难与之相抗。但孙策既已夺去我军战船,虽然不能立即大批仿造,但想必定然会设法防备。”
贾诩沉思片刻,对刘琮说道:“我军风向有利,何不用火攻?”
“只怕作用不大,孙策一定会有所防备。”刘琮想了想,觉得把握不大。
水战中用火攻是常见的手段,对此各船都预备有大量布匹,临战前将布匹毛毡等用水浸透,若是被敌军火箭引燃战船,就会及时用此覆盖扑灭,除非敌军登船无暇顾及,才可能趁势放火。但那已失去火攻的意义了。
“大军劳师远征,日耗靡费,不可计数。当此时唯有激励将士,整备船械,择机与孙策正面对决!”刘琮对贾诩说道:“否则迁延日久,不利于我军。”
贾诩微微摇头:“如此一来,胜负难料啊。”
“不如此,又当如何呢?”刘琮蹙眉道:“先生可有奇计?”
“奇计不可久持啊。老夫是在等。”贾诩抚着愈见稀疏的胡须,缓缓说道。
刘琮眉头一挑:“等?”
贾诩点头道:“是啊,等。等局势之变,等孙策沉不住气,等他犯错!”
局势之变?刘琮眯眼想了想,不太确定的说道:“先生所言之局势变化,莫非是指吕布、陈宫?”
“还有个人,都督以前可轻忽了啊。”贾诩神秘兮兮的笑道。
刘琮转身看看悬于身后的地图,迟疑道:“莫非是陈登陈元龙?”
陈登如今是广陵太守,虽然治所已经不再江都,却仍然从北方直接威胁曲阿和丹徒,
“我观陈元龙豪气壮节,必然不会真心辅助吕布,其自就任广陵太守之后,收服豪强为其所用,编练精锐,广植农桑。用意不言自明。今孙策集重兵屯扎于此,后方不可谓不空虚。”贾诩微微一笑,接着说道:“若是陈元龙出兵渡江南下,只怕孙策必将陷入两难之境。到那时……”
“到那时要么先全力进攻我军,无论胜负抽身而走,要么虚设疑寨,悄然回援?”刘琮摸着下巴接道。
贾诩点头,说道:“除此之外,还有吕布、陈宫。尤其是以陈公达之智略,断不会放着此等良机而不顾。”“可是如今曹操正率部亲征徐州,吕布能抽得出身吗?”刘琮疑惑道:“不久前才传来消息,刘备数次败于曹军,如今已丢了彭城退往小沛,只怕吕布无暇南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