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篇（16）

2018-04-15 作者： 墨轩主人

抗日篇（16）

蔡狗子疑惑之际这么一问，父亲心里马上就有数了，他知道蔡狗子在跟他撒谎，蔡狗子根本不是小柳庄村的人，不然，父亲提的这人他咋会不知道？父亲由正眼看他变成了变成了斜眼看他，冷冷地问道：“龟本为啥把你抓进来？”

蔡狗子没有回答之前，先煞有介事地跑到窗口往外瞅瞅，然后又返回到父亲身边凑近他的耳朵，小声说：“你有所不知，我是八路军的情报员，刚才我在跟地下交通员交接情报时被小鬼子发现，所以就被他们抓了进来。”蔡狗子说着，突然把腰板儿挺得直直的，好像有一种站起来顶破天，坐下来压塌地的豪迈气魄，冲着窗外猛地啐了一口，又骂了一声。

一晃，两天又过去了，蔡狗子开始神色不安，看样子他似乎心里有啥事让他很着急。这几天，尽管蔡狗子千方百计跟父亲套近乎，老哥长老哥短，一副亲近的样子，但父亲已经看穿了他内心的嘴脸，所以一句跟八路军有关的话也不跟他聊，净跟他说些天南海北的扯淡话。

二叔担心父亲跟蔡狗子聊起来一不留神再说漏嘴，让蔡狗子品出破绽，于是他就吵嚷父亲，说那么多话累不累？

蔡狗子一看二叔阻挠父亲跟他聊天，大为不悦，嘴里带着脏字就骂二叔。二叔是个火爆子脾气，本来这几天就窝火憋气没处撒，一听蔡狗子跟他带脏话，伸手就揍蔡狗子，把蔡狗子揍得爹妈喊叫不是个人声。由于二叔捂着蔡狗子的嘴揍，蔡狗子喊了半天也没人来救他。父亲觉着二叔骂够了，也打够了，这才装作好人把两个人拦开。

该吃中午饭了，一个送饭的伪军进来，门口露出董占彪的身影。他冲着屋里问：“张村长，想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开始交代？”

二叔张口就问：“交代啥？”

“嘿，揣着明白装糊涂，交代啥你们不知道？”董占彪骂骂咧咧说：“灭鬼八仙怎么回事你们不知道啊？”

今天父亲才明白，龟本把他和二叔抓进来原来是让他们交代灭鬼八仙的事。这下把他惹急了，冲着董占彪说道：“俺是大日本皇军的良民，又是龟本大佐委任的沁河村村长，一心向着皇军，有啥好交代的？”

董占彪嘿嘿笑了两声，也不知是笑蔡狗子满脸伤痕，还是冷笑二叔睁着大眼说瞎话，只听他又说：“难道是龟本大佐冤枉了你们？”

二叔回答说：“就是冤枉俺们了。。。”

“胡说！”董占彪不愿意听“冤枉”二字，他把两眼瞪得圆圆的，似乎要吞了二叔，咧着嘴说：“张家哥俩儿，你们好好想想吧，早交代早出来，好继续为皇军效力。”

就在董占彪在门外大放厥词的瞬间，蔡狗子跟董占彪偷使眼色。这一举动被父亲无意中发现，虽然父亲不明白蔡狗子跟董占彪使眼色啥意思，但他可以肯定蔡狗子是董占彪的人，父亲很快用眼神把情况传递给了二叔。

七八天又过去了，虽然廖三同情父亲和二叔被莫名其妙地关押，几次隔着窗口看了几次，但他对父亲和二叔究竟是不是灭鬼八仙猜不出来，所以，他也只能到这儿来看看父亲哥俩，问有没有啥事需要往家里捎，别的他也无能为力。

父亲待在关押室里不咋担心烟厂的业务，因为烟厂有三妮子，包子他们，但他就担心灭鬼八仙弟兄的处境，最让他担心的是我那四个舅舅，他担心侯二鬼背着他到村里一顿乱咋呼，我四个舅舅一胡来再做出他意想不到的事。

其实，父亲多虑了，他和二叔进来之后侯二鬼子并没有到村里搜查，我四个舅舅和三妮子，包子他们都安然无恙，烟厂生意还是做得很红火。

父亲和二叔能耐得住性子跟龟本耗时间，龟本却等不及了，这天，他派侯二鬼到沁河村找到奶奶和母亲。候二鬼煞有介事地把父亲私通八路，给皇军造成了巨大损失，龟本要拿他两个人开刀等等说的神乎其神，企图让奶奶母亲把实情乖乖说出来。

母亲和奶奶知道父亲的一切，她们坚信父亲和二叔决不会承认自己私通八路，更不会承认他们就是灭鬼八仙。面对侯二鬼软硬兼施，母亲以唇相讥，说龟本是在给父亲和二叔栽赃。侯二鬼一听母亲敢当着他的面说龟本坏话，立刻把猴儿眼一瞪，说：“栽什么脏，龟本大佐不掌握证据能抓他们？”

奶奶人老脑子却不糊涂，她看到母亲跟侯二鬼说的钢棒硬证，担心他一着急再把母亲抓进孟庄。于是就给侯二鬼唱了歌红脸儿，她笑着说：“侯先生，咱们都是老熟人了，俺俩儿子啥人你还不知道？他们就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儿，八成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这是一个明争暗斗的场合，两个女人一唱一和不停地抹眼泪，把侯二鬼弄得嘎巴了几下嘴走出了屋子。谁也没想到，侯二鬼刚出门，黑子突然冲着他咬了一口，侯二鬼“哎呦“一声蹦着高儿就跳了起来，，双脚落地伸手一抹疼处，腿肚子上有一个大大的牙印，裤腿也开了膛。侯二鬼气急败坏地刚想发怒，哑巴赵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嘿嘿傻笑着冲他说哑语，哑巴那意思好像在说，咬的好！侯二鬼一看哑巴，马上把气都撒到了他身上，抬腿一脚就把哑巴踹到一边，气呼呼地坐上摩托车走了，哑巴就在后边蹦着高儿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