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德麟停了一下,又说:“人说话得凭良心,咱们谁不记得,三年前,王永江刚刚接任奉天财政厅长的时候,那简直就是一个烂摊子,财政亏损一千多万,咱们奉天一年的财政收入,只够还外国银行贷款的利息。当时别说军饷,就是省府官员的俸薪都不能按时发放。王永江为了扭转奉天经济,那真是使出浑身解数,废寝忘食,任劳任怨,为了整顿税收,他得罪了多少人,为了清帐土地,他又得罪了多少人,这三年,他没有认真的休息过,他把整个人都交给了咱们奉天的财政上,这才给咱们奉天不但还清了一千多万元的外债,还给咱们积攒下几千万元的家底,你们这些师长旅长大大小小的将军们,你们的月薪是一涨再涨,三年中你们的月薪长了三倍,你们不要忘了,这钱是从哪来的?是王永江王泯源先生给你们大家挣来的!你们现在这么做,是不是忘恩负义?”
冯德麟这顿火发的,把奉军的将军们镇住了,没一个敢吭声的,哪也就是冯德麟,除了他和张作霖,在奉天还没有第二个,别人不说,就是汤二虎就得接茬跟他干起来。可是冯德麟别看说的那么难听,汤二虎就是借他个胆子也不敢接茬。这就是威望,当时的冯德麟就有那么大的威望。张作霖非常明白,三哥冯德麟给自己留情面了。他本应该说的话没说出来,下一句应该是,这次直奉战争把家底打没了。张作霖更明白,冯德麟不是不敢说,即使说出来张作霖也奈何不得。因此,张作霖接上说道:“诸位,我三哥冯将军说得对,人不能忘恩负义,那样就不是人,泯源先生是咱们奉天的大恩人,往后,谁再对王永江王泯源先生不敬的话,就是跟我张作霖过不去!”
会议不欢而散,张作霖觉得三哥冯德麟似乎有话要说,所以,等散会了,把三哥冯德麟留下来,老哥俩,备了一壶酒,四个小菜,边喝边唠。
张作霖首先说道:“三哥,我知道错了,都是我为了虚荣,跟吴佩孚较劲,把这几年王永江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家底打光了,我对不起三哥,对不起泯源先生,不知三哥能不能原谅我?”
咳!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冯德麟深受感动,伸出手来,老哥俩紧紧地握握手,冯德麟这才说道:“雨亭啊!有你这句话,三哥啥也不说了,人不怕犯错,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就说我,三哥都五十六岁了,可以说是功成名就,你又给了三哥两个副都统的美差,三哥知足了,人生在世能活到三哥这个份上,也算是前世修来的福分,让我有你这么个好兄弟。按理,三哥不该跟你参乎关东军政事务,回家逗孙子享清福,安享晚年,三哥会享这个福。可是,三哥不是信不过兄弟,而是对咱们关东的形势不放心哪!三哥只想帮帮你。”
“三哥,我也希望您来帮帮我,东三省是咱们弟兄一同打下来的天下,您不能撒手不管,有很多大事,还需要三哥把关,就说眼下,王永江回到大连看病,啥大不了的病,不就是个闹眼睛吗?我明白,我这次跟吴佩孚开战,把泯源先生辛辛苦苦攒下的家底打光了,伤了泯源先生的心了。三哥你看咋办?”
“雨亭,你既然知道就好办,推心置腹,以诚相待,答应泯源先生的要求。我想,泯源先生会回来的。究竟怎么做,你心里有数。”
张作霖心里明白,王永江就是反对军队干预民政事务,特别反对军事戒严法令,主张军事和民政分离,让以他为代表的地方民政官员,独立行使治理地方的权力。军队只负责守卫疆土。为此,张作霖在奉天召开了中外记者发布会,主张建立“新东三省”,将地方权力,移交给省长,而且下令,奉天,黑龙江,吉林三省的督军不得兼任省长之职。军政和民政完全分离,军事长官不得干预民政事务。
张作霖这一手真高!王永江很快得到了消息,他长出了一口气,心情舒畅,眼病很快恢复。经过王永江的好友故旧几经斡旋,王永江确定了张作霖所言非虚,这才放下心来,于八月六日返回奉天。张作霖把奉天省议会选举王永江为奉天省长的省长大印,交给王永江,并且,把奉天省的一切民政地方权力,一并交给省政府。王永江再展才智,他要重振关东经济。王永江第一项举措就是设立奉天省政务厅,这是一个高效能的政府办事机构,权力集中,几乎包揽了省政府一切民政事务,并且还有官员监督,任免,财税,拨款,等等一切事物。
有了这样一个高效率的政务厅,大大加快了王永江振兴经济的步伐。第一次直奉战争,便面上看,奉军战败,损失七八万人,三千多万元军费,可是,关东的经济并没有大伤元气,王永江的振兴关东经济的计划,并没有因为战争而停止,大量的闯关东的移民,把东北大量的生荒地开垦成旱涝保收的万亩良田,吃饭的问题解决了,解决民生最大的两件事,一是吃饭,二是穿衣,当时,东北没有纺织厂,都是靠外国进口,东北主要是进口日本货,日本鬼子太黑,总想垄断东北纺织市场,王永江暗下决心,改变现状,决定投巨资扩建东三省纺纱厂,一开始,日本鬼子没在意,等东三省纺纱厂建成了正式投产了,日本人傻眼了,东三省纺纱厂是一个大型现代化的纺纱厂,产品居当时世界先进水平,一下占据了东北市场的半壁江山,日本人为了对抗东三省纺纱厂,投巨资在东北又新建设了三家大型纺纱厂,这正中王永江的下怀,不但没有动摇东三省纺纱厂,反而使东北的纺织品,品种繁多,物美价廉。关东人民得到了实惠。而且,关东人爱国,都愿意买东三省纺纱厂的产品,这样,东三省纺纱厂的产量不断上升,利税达到上百万元。
奉天的经济又恢复了,由于东北宣布独立了,东三省议会制订了自己的官职,效仿大清,把督军改为都统,任命吴俊升为黑龙江都统,任命孙烈臣为吉林都统,两个人接受任命之后,要各自回去赴任,既然是都统,从东北来说,最大的都统应该是冯德麟,因为他是大清盛京副都统,按照级别,比他们整整大一级,因此,冯德麟在奉天自己的都统官邸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酒席,为吴俊升,孙烈臣践行,因为张作霖的官职也改为奉天都统,冯德麟也把他请来。张作霖带着二十八位奉天文武官员作陪,王永江也在被宴请之列。本来就是一次践行酒宴,哪知却惹出一场惊天动地的大事!这才引出一段;王永江规划十年梦,冯德麟舍出万亩田。欲知后事,请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