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南风见她如此狼狈,心中一疼。正想出声免了她的跪,哪儿知道那厢十王却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这一眼意味深长,颇有些瞧好戏的味道。
他心中一寒,霜声怒道,“叫你跪你就跪!这么哭哭啼啼,人家还道我相府没有家规!”
鱼青青一听这话,心里委屈得跟什么似的。她一边低声轻泣,一边走向鱼青鸾的房门。她偷眼瞧向太子,却见他竟已吩咐人去寻太医过来。压根没有替她求情的意思。
她心里这才明白了,邪王,她是不能指望的。因为左右她已经是太子的女人。今儿邪王奋不顾身那一救,原已让人侧目不已。若邪王再在此时替她求情,那便更是火上浇油。这笑话就闹得大了去了!
所以今儿这跪,她是绝对免不了了!她抖瑟着身子,不情愿的站到鱼青鸾的房门前,低声泣道,“姐姐!您原谅青青好不好?青青错了,青青这就给您跪下了。”她说罢,便要盈盈跪倒。
她一向心机甚深,在鱼青鸾房门前这么说,便是要博得邪王最后一点心疼。告诉他,她这么跪着,是拜她鱼青鸾所赐。教他打心眼里恨鱼青鸾。即使她不能得到他的人,那她就教他时时记挂,日日心疼。想着念着,都是她鱼青青!
她人还没跪呢,屋里便传来怦怦碰碰的声音。接着有人在推撞桌椅。酸枣儿尖叫道,“大小姐!您别想不开啊!大小姐,有话好好说啊!”
苑内众人皆是大吃一惊,凤无邪被她这么一吼,哪里还有闲心去心疼欲跪不跪的鱼青青。这便抬起一脚,将房门踹开!
鱼青鸾闺房里头已是一片狼籍。那碎瓷屑子洒了一地。此时,她脸上蒙了块帕子,一双清眸泪意盈盈。她右手执了块碎瓷,正要往自个儿皓白手腕上割去。那酸枣儿却跪在地上,求她别割。
凤无邪几个箭步上前,去抢鱼青鸾手里的碎瓷。她见他过来,眼角那晶莹剔透的泪珠儿便这么落了下来。“你走开!”她嘶声吼着,可声音已经暗哑而无力。
凤无邪沉声喝道,“鱼青鸾,你敢死试试看!”
鱼青鸾手一松,单手捧颊,颤然泣道,“凤无邪,你走罢!”
鱼南风踏着满地的碎屑跨进屋来,此时他才发现,鱼青鸾这个嫡女屋里的摆设,竟全是陈旧不堪。就是那榻上的鲛纱帐,也是洗了又洗。竟还打了数个补丁!
那一瞬,他的心里竟是现了丝愧疚。
鱼青青见凤无邪袖下双手血管暴突,心下不禁大急。这时她让人心疼不了了,因为有人比她伤得重。所以她也不跪了,这便跟着进了鱼青鸾的屋子,颤然对她福了个身,道,“青鸾姐姐,青青这就给您赔礼了。您别想不开!”
鱼青鸾原本掩着脸,听她这么一说,这便哀泣一声,道,“你们不走,那我走!”
她说罢,便朝着房门口飞奔而去。此时鱼青青半蹲着身子,裙摆拽地,恁的是飘逸出尘,美若天仙。可鱼青鸾是掩着面飞奔的,所以她没怎么看路。以致于她跟鱼青青擦身而过时,竟“不小心”踩到了她的裙摆,她脚步一乱。竟生生的把个鱼青青绊得跪倒在一地的碎瓷渣子上!
鱼青青扑通一声双膝着地,痛得叫一个**蚀骨。她唉声痛呼,眼泪却已经流了出来,可跪下去容易,想站起来,她的腿却已然痛得没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