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别说是永为徐州之主是他完全杜撰的,就连此次前来与陈登相见也是他自作主张。……
走在赶往彭城的路上,陈登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催动战马,恨不得插翅飞回彭城。
此时,曹吕两军对垒,可谓兵荒马乱,陈登可不想在此关节横生变故。
可事与愿违。
此时,天边的残阳还未完全落去,路边的枯树都拖着一片长长的影子。官道两侧的荒草变得稀疏起来,不远处一片密林出现在眼前。
今天恐怕赶不到彭城了,只能在前面树林露营了,陈登抬头看看天色,心中暗道。
就在此时,原本在前面探路几名护卫正在纵马飞驰,下一刻,已经在一阵惊呼和战马的嘶鸣声中滚落在地。
与此同时,路面上突然“嘭嘭”作响,霎那间,出现了十数条绊马索,将陈登等人的战马绊倒在地。
紧接着,路边的矮草丛里突然窜出上百条人影,这些人身着黑衣,手里是清一色的环首刀,乌压压地冲了过来。
陈府的护卫也是训练有素,经过最初的混乱后,便在首领陈豹的指挥下,纷纷拔出兵器,围成圆形,将陈登和几位伤员护在中央。
这支护卫队虽小却颇为精干,武器也十分的精良,居然还配有六把硬弩。
随着黑衣人进入弩箭的射程范围之后,随着陈豹的一声怒吼,几只箭呼啸着奔向杀过来的敌人。
即刻,便传来几声惨叫,显然有人中箭受伤。
可是,这帮黑衣人也是强悍,还未等他们再发射第二轮,便冲到护卫面前。
一时间,兵器碰撞声、怒吼声、惨叫声此起彼伏。飞溅的鲜血、割断的残肢、挥舞的兵刃打破了此间的平静。
经过最初的冲击,护卫临时组成的防线瞬间被撕裂,黑衣人利用人数的优势,三五一群地围攻着落单的护卫。
饶是护卫个人的工夫更胜一筹,也悍不畏死,但是双拳难敌四手,随着时间的推移,站着的护卫越来越少。
最后,仅剩下五名护卫将陈登护住,想杀出重围。黑衣人将其团团围住,但是几人的手中的兵刃上下翻飞,配合默契,使得黑衣人也无计可施。
就在这时,“嗖”的一声,一支雕翎箭一闪而过,紧接着一名护卫翻到在地。两支、三支、四支、五支雕翎箭从同一方向飞出,穿过人群,准确地找到一名护卫,五支箭过后,在黑衣人的包围中只剩下陈登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见事已不可为,陈登低头看看刚才飞来的几支箭,只见箭镞分毫不差地钉在几人的哽嗓咽喉,甚至连钉进去的尺寸也是分毫不差。
陈登微微一笑,高声说道:“见到故人,还藏头露尾的有什么意思,是不是公台兄,如果在下所料不错的,还有神箭——曹性校尉吧?出来见上一见吧!”
此刻,天色渐暗。荒无人烟的乱石滩更显得幽静,故而陈登的声音传出去久远。
三十多个护卫依然是全部殒命,就连受伤者,也被残忍地补上一刀,而围在陈登四周的黑衣人,只是提刀小心地戒备着,没有丝毫的声音。
此时的乱石滩给人一种错觉,仿佛时间和空间在此处都被禁锢一般。
过了许久,才在路旁的矮树后,转出几匹骏马,为首一人正是陈宫。
他也不催动战马,只是任由它踱步而行,慢条斯理地向着陈登的方向走来。
在他的身后,是手握劲弓,小心戒备的曹性。
此刻,陈宫的心里也是百味杂陈。
自己虽然和吕奉先演了这出双簧,想测试一下陈登的忠奸,但是,从他的内心里还是希望自己是错的。
毕竟,所谓的英雄相惜,陈宫对陈登的才智还是颇为欣赏的,站在徐州全局的角度,陈宫也不希望在徐州举足轻重的陈家倒向曹操。
所以,他离开下邳之后,便带领曹性来到此处,因为选择这条路,陈登便是自己的死敌。
按照陈宫的分析,陈登如果念及旧情,必定首先会返回下邳,向吕奉先复命,然后随军参赞军机,共同抵御曹操。
如果选择保持中立,那他的选择必定是返回自己的老巢——广陵,然后再伺机而动。
而如果是不受调遣,临阵潜回彭城,则是背主投敌,甚至于想置徐州军于死地的做法。
对于前两种选择,陈宫都认为是可以接受的。
重返下邳,陈登就是自己的同僚,以后必定会戮力同心共助吕奉先成就霸业。
而选择第二条路,陈宫也觉得可以理解,毕竟作为徐州最大的士族门阀,陈登做事必然从整个家族的角度出发。
唯独是第三条路是他最不能选的。因为,根据自己站前的分析,彭城乃是此战的中枢所在,谁据有此地,谁便拥有战场主动权,而陈登私自前去彭城,其用心昭然若揭。
哒哒哒……
清脆的马蹄声,扣在地上,也扣在二人的心里。
来在陈登的面前,陈宫并未说话,只是脸色铁青地瞥了他一眼,然后,向身侧的曹性微微点点头,便调转马头,用同样的速度,慢慢地离开了。
哈哈……
在他的身后,传来了陈登凄惨的笑声,充满着无尽的荒凉,伴随着曹性毫无感情地一声“斩!”,这笑声嘎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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